第十一章 家國天下,家在前
李驚瀾很罕見的安靜起來,恭恭敬敬的立在後院小屋的階下。
初夏的天氣不算太熱,但長時間站在一處地方不算,太陽很大,裸露的皮膚熱辣辣的疼,從巳時到午時,又到未時,李驚瀾紋絲不動。
未時過半,小屋的門終於「吱呀呀」推開,老道士走了出來,望着汗流浹背,滿面通紅的李驚瀾,沉聲問道:「想明白了?」
「老神仙,還是不太明白!」
老道士怒道:「不明白,就去想明白!我可不是臭書生,有教無類?還是濫竽充數,只有他自己心裏明白。」
「我能問幾個問題?」
「問,問,問。」
「江湖高,還是廟堂高?」
「呵呵,我在青山外,逍遙自在,老秀才廟堂之上,殫精竭慮,你說呢?」
「我有一念不平,如何越過青山?」
「一指開山,一劍斷江?」
「山外青山又青山?」
「大道如天,劍氣所向意氣平。」
「夫子可不是這麼說!」
「老秀才?身在樊籠難伸足,你以為,儒生就不拎殺人劍了?未及時而已!」
「天地君親師,不得不問!」
「問得好!可明白了?」
「三年真能直入一品?」
老道士忽然捻須長笑「哈哈哈!」
李驚瀾躬身不語。
老道士傲然道:「貧道一生收徒有三,姬虞山道心通透,甲子飛升,趙虞水憂國憂民,時聞北海孽龍翻身,哀鴻遍野,隻身北上,劍斬之,其中窺得一線天機,結草為廬,坐忘北海三十年以正地仙,以你的天資,三年一品何足道哉?」
李驚瀾合身拜倒:「師傅!」
老神仙縱意長嘯,穿金裂帛。
一指點在李驚瀾眉心,李驚瀾就覺四肢百骸如蟻蟲行走,然後如百川匯海,自丹田氣海直衝頭頂百會,眉心一熱,竟是暈厥過去。
老道士大袖一卷,將他平放在小屋左近石桌上,隨意捏了個手訣,打坐起來。
好一個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李驚弦劍心通明,老道士又不刻意遮蔽天機,自然明了後院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她不太明白,一向執倔的弟弟,為何改了主意。
而遠在京城的夫子,在接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封信之後,不禁嘆息了一聲:「牛鼻子說得對,身在樊籠啊!要能騰出一隻手來,哪裏能讓臭牛鼻子半路截胡,愁啊愁!」
而來自太子轉來,千里之外,光驛馬就跑死三匹,可見代價之巨大的書信上,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書信在夫子面前擺了幾個時辰,就被送到黑衣衛統領李雲道的府上,此時的李雲道已非昨日富商模樣,一身黑錦緞侯服,三縷半尺長的黑須,雙目之中哪有半分市儈模樣,精神抖擻。只是眉間額角略顯疲憊。
看着書案上擺放的七個方方正正的正楷,李雲道用胖乎乎的大手,摸了摸後腦勺,:「字沒什麼長進嘛!氣勢倒是很足!比老子當年沉穩多了?」隨即便大叫一聲,呲牙哦咧嘴。
背後閃出一位中年美婦,任李雲道上躥下跳,右手雙指紋絲不動,眼角含怒。
「李雲道,給老娘說道說道,好事還是壞事?」
「娘子,撒手,撒手!好歹也是京城,不可亂來!」
中年美婦不為所動,冷笑道:「怎麼李大侯爺覺得粗俗了?要不要休了我這粗鄙女子?京城裏的狐狸精一抓一大把,看上哪個了?要不要老娘給你保個媒?」
如今被京城各方譽為「黑衣閻羅」李雲道,哪有半點形象,只是不住的告饒,婦人惡狠狠的將又李雲道蹂躪了一番,氣喘吁吁的搶了李雲道的太師椅,坐在案幾前,望着挺拔俊秀的七個字,放聲大哭。
李雲道搓着手,滿面愁容,在婦人左右戚戚惶惶,走來走去卻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畫面要落在京城六部眼中,都會驚掉一地的下巴。
好容易婦人哭累了,李雲道才湊上前去,小聲說:「夫人,真是好事,如果當初夫子的那一出,是我迫不得已的設計,驚瀾雖然得了一時的平安,那這一次卻是憑
正文 第十二章 家國天下,家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