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辛邑伯生起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隻兔子,隨着火焰的炙烤,不時滴下些油,滴到火上「吱」的一聲,火勢更旺。
火光照着辛邑伯激動的臉,他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嘿嘿,沒想到這山上,有如此多的野兔,真是讓人又驚喜又意外。」
半月以來,他一直待在這裏未曾離開,山上的兔子野雞,不知被他吃了多少。
拿起烤兔,辛邑伯撕下大腿,咽了一口口水,狼吞虎咽起來,甚至連骨頭也未吐出。
「嗯?有人來了?」
辛邑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敏銳的察覺到,遠處有個人正朝着山上走來。
「是秋澤小子?不對,步伐凌亂,毫無章法......」
辛邑伯眉頭一挑,他手掌揮了揮,火堆立刻熄滅了,把剩下的半隻兔子塞進馬嘴裏:「你在這裏等着,不要亂跑,我去看看。」
老馬一口吃掉了兔肉,點了點頭。
此時的張八五狼狽至極,雖說被打十幾棍子還不至於丟掉性命,卻讓他痛不欲生,走起路來姿勢奇怪,他滿頭大汗,緩緩走上了山。
半個時辰後,張八五來到了一個草墩子前,他喘勻了氣,喊道:「大......大哥!」
草墩子動了動,被人移開,竟是一個山洞,洞內人影攢動,走出幾個提着馬刀的壯漢來。
「喲,八五,你這是?」
幾個壯漢看出了張八五的異狀,收起馬刀將他扶進了洞裏,最後的人四下張望一番,又把草墩子放回原處,堵住了洞口。
山洞只有半間房屋大小,洞中間燒着火堆,五個壯漢正在烤火,加上去扶張八五的人,一共八個。
這些人個個凶神惡煞,其中兩個臉上還有刀疤,看見張八五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其中一個大笑道:「八五,你小子,屁股怎麼開花了?該不會是被人捅了吧?」
此話一出,洞內鬨笑起來。
張八五苦笑一聲,坐到火堆前,又痛呼了一聲,只好側着身子坐下。
「劉重四,你可別提了,昨天被人開了腚了。」
「怎麼回事?」一個大漢望着空空如也的張八五,不滿道:「你不是說下山去偷雞?雞呢?怎麼今日才回來?」
張八五嘆了口氣:「大哥,兄弟我被秋縣令打了板子了!」
「秋縣令?」被張八五稱作大哥的人滿臉橫肉,絡腮鬍子長滿了臉頰,是這幫人的頭子,名叫王福生。
王福生眼神一冷,狠狠把馬刀插到地上:「又是秋縣令?媽的!」
劉重四推了一把張八五:「快說說,秋縣令怎麼你了?」
張八五哭喪着臉:「昨天清早,我跑去劉氏家裏,想着把她家的雞偷了送到山上來,沒曾想被劉氏逮了個正着,那潑婦把我扯到了衙門,秋縣令不由分說,打了我一頓。」
王福生重重哼了一聲:「這個秋縣令,要把我們兄弟幾個逼上絕路啊!」
「誰說不是呢!」劉重四接口道:「咱兄弟幾個幾年前在衙門當差時,誰見了我們不怕?大魚大肉,歌舞昇平啊,他娘的,秋縣令來了之後就把咱兄弟幾個給趕出來了,這便罷了,老子餓了去搶點蒸花糕吃有何不妥?為這事他關了老子兩個月!」
其餘幾人紛紛點頭,附和着說:「對啊!還改官道,咱兄弟幾個大半年沒開張了!」
張八五望着面黃肌瘦的幾人,詫異道:「你們還是沒有打到野雞?」
劉重四微微搖頭:「這事奇怪了,以往就算劫不到財,打點兔子還能過活,但這大半月以來,山上的兔子和野雞,莫名其妙全都不見了,咱兄弟幾個已經好久沒吃飽了。」
張八五着急道:「大哥,這可不行!你們想想,自從秋縣令來了以後,你們丟了衙役的飯碗,淪落到山上為寇,他還改官道讓兄弟們發不了財,現在可好,連飯都吃不飽了!」
王福生複雜的望了張八五一眼:「你說說,怎麼辦?」
張八五的臉上陰沉了下來,他咬咬牙:「這個秋縣令,實在不識抬舉,他留在吳縣一天,咱們就過不上好日子,大哥,要不然......」
張八五抬起手,在脖子上抹了一道。
劉重四大聲喊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