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父母請於秋生領導來家裏吃飯後,了解到了於秋生確實是部隊培養的大學生,談戀愛是允許的,便解除了心中的疑惑和顧慮,原則上同意蘇琪跟他交往。
年青人談戀愛是件漫長的事,中途會有什麼變化無人知曉。蘇琪母親對蘇琪還是管得很嚴,跟以前一樣晚上不許出門。
蘇琪剛進廠上班,星期天經常加班。於秋生星期天也經常加班,倆人想利用周未時間見見面都難。
有時於秋生想蘇琪,晚上沒事會到她家看看。她家裏人多,嫁出去的三個姐姐帶着姐夫常回家,客廳里擠得滿滿登登的。小屋有她妹學習,哥哥的房間不便去,大部分時間陪她父母和家人看電視,跟蘇琪說話的地方都沒有。去多了也覺得不好意思,後來去的次數也少了。
蘇琪想見於秋生,下了班,天黑前,會到部隊營地找他。每次去總想找個理由,主要是給他帶些吃的。比如,家裏炸的爆米花,一兩個蘋果,實在沒帶的就帶一兩個西紅柿。
她上班的工資要如數交給母親,母親再給她零花錢。零花錢很少,買買衛生紙基本沒錢了。想給於秋生買些好吃的,自己沒那個能力,只有從家裏拿出自己的那一份,自己捨不得吃給他吃。
倆人工作之餘想着對方,路上相遇躲過別人的視線會偷偷看看,彼此露出甜甜的微笑,感到無比的幸福。雖說不敢在有人的地方說話,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兵工廠管理嚴格,每天天蒙蒙亮,高音喇叭里會播放電台里的早新聞,提醒大家該起床了。上班前十五分鐘會播放歌曲,提醒職工們該出門了。
家屬區與廠區一牆之隔,從道路上繞到廠區最多十分鐘,只要按這個規律上班,一般不會遲到。
廠勞動人事處的管理人員,每天早上上班前會到內城河橋頭,第二道門崗處值班。當上班的軍號聲停止,未進入第二道崗的職工算遲到。
看到個別來晚的,要叫他們簽名,簽了名就要通報批評,扣發獎金。遲到三次算一個曠工,有曠工記錄就會影響到評先進,影響到漲工資。
職工遇到這種情況,有的會嚇得往回跑。但跑是跑不掉的,車間有記錄的,最多能躲過全廠通報批評,不想丟人。
有的聰明人跑出大門後又回來了,他們大大方方的進到廠醫院裏找醫生看病,拿着醫生開的病假條下午會去「帶病」工作。
勞人處的人也是人,有時也有例外,上班的軍號聲停止半個小時了,第二道崗的門始終關不上。他們也有好多親戚朋友,當看到自己的親戚朋友沒進到第二道崗時,比誰都着急,在老遠就會大聲叫「快點!快點!快快快!」
親戚朋友在後面大聲叫喊着「等等!等等!」男男女女開始沖剌了,一個親戚朋友能帶着一大班人進去,不是親戚朋友的也不算遲到。
有的小年青職工感到這是不幸中的萬幸,高興得哈哈大笑,見到熟人就會說「我今天坐上車了!」
大家都知道坐上車是什麼意思,就是借上光了。在廠里這種借光的事很多,只要跟廠領導小孩是同年上學,同年畢業的。參加工作,轉正的事不用操心的,總會坐上車。蘇琪上班轉正都趕上車了,很順。
再說上班遲到的事,前面遲到的人剛進第二道崗,勞人處的值班人員正要去關門,後面又有親戚朋友或認識的人叫了「等等!等等!」他們只得又放一大批進去。
所以廠里規定是規完,執行是執行,有的晚半個多小時照樣不算遲到。時間長了,上班的勞動紀律又開始鬆懈了。
有一天勞人處處長和主管廠長就站在橋頭上,後面按規定算遲到的人員,黑壓壓一大片,站在老遠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往前走。
主管廠長看到這種情況無奈地「進吧,進吧,讓他們進吧」
一個個職工到領導面前笑了笑,領導嚴肅地大聲警告「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這樣管一管第二天第三天甚至一個星期才能慢慢糾正過來。
蘇琪很少遲到,經常是睡到高音喇叭歌聲響起才起床,急急忙忙洗把臉,喝幾口母親準備好的稀飯,手上拿着一兩個饅頭,一邊騎自行車一邊吃。
她在組裝車間上班,組裝車間距離內城河橋頭不到四百米,面朝南四層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