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沒找,主要是自己還不具備找對象的條件,現在剛從部隊軍校回來,實習一年就能提干,這是部隊的規定。
原打算提了干再找,又擔心一年時間太長,不知會調到那去。也怕一年後,你會不會嫁給別人,想來想去,就大着膽子,給你遞了張紙條。
我都不知道哪來的這個膽,想想都好笑。
請你不要笑話我呀,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做這種不可思議的事,也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撐着。
說了半天,我的意思是,請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那種隨便給誰都去遞紙條的人,只有這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
遞完紙條,我嚇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跑過了頭,跑到南邊的家屬區大門口了,看到門關着的,才知道跑錯地方了。
蘇琪咯咯咯地笑了。
於秋生很認真地說:我家是農村的,如果不能提干,退伍只能回家當農民,只能找農村姑娘。現在能提幹了,有條件找城裏姑娘了,看到你們兵工廠不錯,想在這裏安個家。主要是遇到你,讓我有了這個想法。
其實,我倆好多年前就認識,哪時你還小,還沒上初中吧?幾年不見,這次回來都不敢認了,長成大姑娘了,變得漂亮了。
於秋生說完,微笑着,看了蘇琪一眼。蘇琪羞得低下頭微笑着。
於秋生接着說:我家庭條件不是太好,我父親三年前就不在了,他得的是鼻癌,到醫院檢查是晚期,回家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
母親身體也不太好,生孩子,得了一身病。醫生說,是類風濕性關節炎。現在手指都變型了,她怕摸到涼水,一摸到涼水手就疼。她還有其它病,成天腰酸腿痛的,很難下地幹活。
現在哥嫂撐起這個家。我下面一個弟,初中沒畢業回家種地。後面幾個弟妹,沒一個讀到初中的。
我家有兄弟七個,還有一個妹,我是老二。
家裏這種情況,我原打算兵不當了,退伍回家幫幫哥嫂。我哥不讓,他說,出去不容易,要在外面好好干,回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現在上學畢業了,早晚會提干,提了干錢會多些,我想幫幫家裏,弟弟妹妹實在太可憐,一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
我去年回家探親,我哥講,母親生病要抓藥,有時一分錢都沒有,該借的地方都借過了。母親躺在堂屋裏,看着不行了……。
於秋生停頓一會「唉,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是我哥說的。
母親躺了一個月,村里人來看後都說,不行了。我哥棺材都準備好了,又過了幾天,我媽又慢慢能吃東西了。我媽要是不在,弟弟妹妹怎麼辦,想都不敢想。
這幾年,我堅持每月往家裏寄錢,以前少,現在每月寄十塊,自己留五塊零花錢。我知道家裏的情況,一分錢都想掰成兩半用。我想如果提了干,一個月有五六十元,每月準備給母親寄二十元。
我說的意思是,老家要管,自己的小家庭也要過,可能三分之一的工資要寄給我媽,有多多寄,有少少寄,不寄我心裏會難受。
我家裏的這些事,你是第一個聽到,我不想隱瞞,是啥樣,就是啥樣。
我的情況就這些,今天約你出來,就想跟你說說,讓你了解我。如果你能跟我交往,我很高興。如果不能交往,請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
在這裏我還想多說幾句,我高中畢業回家,父母給我找了一個女朋友,她是有工作的,在縣裏上班。後來我父親不在,家裏困難,她跟別人走了。
我當時很難過,不是因為她離去而難過,而是為我的家庭難過,那時我沒上大學,只能回農村種地。
後來國家恢復了高考,我才有機會在部隊考上了大學。她有些後悔,想回來。我沒同意。我從不後悔……。
於秋生停頓了一會,很沉重地繼續說,人不知道自己前面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請你相信我,我是有責任心的人,我會對家庭負責,我會努力去工作,把小日子過好。
我很贊成一句話,窮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懶。我知道我不懶,從小就沒懶過。
我要找的人,是看得起我和尊重我家人的人。我也會真心的對待我愛的人和她的家人。
於秋生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