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到了村西邊龍山腳下父親墳前,把買來的香火紙錢放在地上。把墳上的草拔掉。
墳上堆得高高的新土,是哥哥弟弟們春節前上墳加的。四周清理得很乾淨,只留地板藤根爬滿墳頭。
這種地板藤根是當地的一種植物。顧名思義,順着地上爬着生長的根。根有筷子粗細,根上長滿葉片,有母指長短橢圓形。果實長在葉片根部,有鴿子蛋大小,橙黃色,甜甜的帶有土的清香味。
地板藤根喜歡在地邊的土埂上和墳上生長。喜歡順着地面往上爬,是固定土壤的植物。人工很難讓它成活,它能生長的地方,是地下比較潮濕的地方。墳上長有地板藤根,墳上的土不會被雨水衝掉,是個好地方。
於秋生掏出打火機,點了兩支香煙,放在墓碑兩旁:「爸,我帶蘇琪回來看你來了。這是我們帶回來的香煙,給你抽。」
蘇琪把包打開。於秋生把包里糖果蛋糕蘋果放在墓碑前。又拿出一瓶白酒,往碑前倒了倒,剩下的放在墓碑旁:「爸,你慢慢喝。」
於秋生妹妹一邊燒紙,一邊燒香。香點燃後交給哥哥。
於秋生把香插在墓碑兩邊,多的香插在墳的四周。
於秋生當兵第二年的夏天父親就去世了,四十七歲。他先是牙疼,拔了棵牙病情加重。到地區醫院檢查後是鼻癌晚期,一個多月就不在了。
於秋生接到電報,由於離家遠,走了三四天,沒見到面。
於秋生父親去世,留下大大小小八個孩子。老大不到二十三歲,老小不滿兩歲。於秋生是老二。全家就像天塌了下來,哭得天昏地暗。
於秋生母親一是悲傷過度,二是操勞過度,加上生了**個孩子,做月子沒做好,小孩沒滿月就做飯洗衣得了風濕病。
丈夫去世後,她一病就起不了床,幾次都到了死亡的邊緣,病病央央幾個月,又慢慢好了起來。
於秋生幾次都打算退伍,寫信跟哥哥說,哥哥不讓:「出去不容易,回來不管用,幫不了多少忙的,不要回來。」
於秋生只能省吃儉用往家裏寄錢。每月發了工資必須寄出,多少年來從未間斷過。就連跟蘇琪談戀愛,第一次見面,就把這個事提出來,也是迫不得已……。
於秋生一年多都不相信父親去世,晚上總做父親沒死的夢,夢醒後不得不成認事實。
仨人不停的往火里加紙錢,火燒得很旺,火苗有半人多高。
墓碑前一股清風颳得火焰、煙霧四處打轉,好像墳周圍來了股小小的龍捲風。
蘇琪被煙熏得跑開了:「周圍都沒風,哪來的風。」臉上露出異樣的神情。
於秋生急忙起身往邊上靠了靠:「這是山腳下,低洼地,燒紙有熱氣,熱氣上升,冷氣進入,自然就有風了。」
妹妹站在一邊:「是爸爸來了。」
於秋生蹲下扒了扒香火:「要是能來就好了。」
蘇琪不停的燒紙錢:「也許知道我們來了,來看我們了。」
於秋生把糖果餅乾蛋糕往火里扔,希望父親能吃到,心裏有道不盡的思念:「我們千里迢迢回來,但願父親能知道,我真的很想他……。」
於秋生心裏有些傷感:「父親望子成龍,現在雖說自己沒成龍,但沒辜負他的希望,入了黨,提了干,還帶回城裏的姑娘,可惜他不知道。」心酸難過,流出了熱淚……。
第37章: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