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蘭驚叫,王馨回頭,正看見凌震死命的想爬上車來,嚇了一大跳,還好被軍士拉開了,再有那壯漢的威脅,那不要臉的傢伙終於退走,她拍拍胸口,暗道還真是不能少了這幾個軍士。
這下再無變故,一直便出了城。
王馨自窗紗看去,只見山林染墨,秋野彌香,河渠水漫,阡陌泥軟,百鳴清脆,讓她的心情頓時為之一松,之前思念蕭逸的情懷已然收回心底,乾脆掀起窗紗,認真的打量起沿途的景致來。
一路無話,竟是走了好遠,昨夜的雨終是沒有下透,道路上很是清爽,雖讓馬車行進有些許緩慢,卻喜沒有意外。
遠遠的便瞧見一座巨大的莊園,眾人並不下來,董烈上前,與大門口守衛交談。
王馨聽的明白,那董烈正是報出了眾人的家世,對她和鄧慧卻是輕輕帶過,那門口的老者也不細問,便放他們進去了。
勛王這處莊園,集打獵,園林,休憩為一體,此時並未修葺完畢,但也只是殿堂部分,遊玩所需的一應設施正如董烈所說,已然完工。
等到王馨她們下車的時候,已在一所大型建築之前,進去是一廳堂,當中一張花梨木鑲大理石的圓桌,另一邊有一個高大的花囊,插着滿滿的秋菊,牆上掛滿了字畫,有山水,花鳥魚蟲和各種書法作品,那雪公子已貼了過去,他的邊上,如煙緊隨!
廳內本是個暫時休息之所,這安頓了部分下人,一行人便向後面走去。
在王馨的勸說下,四名軍士終於遠遠的跟在後面,不再靠那麼近了。
董烈說:「放心吧,那小子再胡鬧,我絕對打的讓他在床上躺仨月!「
董烈有腰牌,那是軍中的身份牌,四軍士認得。
腳下是石子鋪成的小路,雖有些雜草,卻不礙事。
小路盡頭,是一石門,門上寫着「碧桃園!「王馨不懂,也沒問!
一進門,便是巨大的假山,崢嶸挺拔,氣勢雄偉,山下荷池曲徑,小橋流水,流水聲全然入耳,竟直透眾人的心底,四面亭台樓閣如詩如畫,遠遠的看到那些還在勤勞修葺的工匠,王馨頗多感嘆!
她突然心中一動,卻不作聲,腳下已慢了起來。
她身後原本是緊跟着凌公子的,卻給董烈擠去了後面,咬牙切齒的沖董烈扮鬼臉,而董烈卻將一雙火熱的眼睛放在了王馨的身上,這時,那雪公子卻見道路漸寬,不知不覺的已從側面趕了上來。
「寒山凝蒼翠,秋水日潺湲,清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
揺頭晃腦的,他從王馨邊上經過,那詩詞的韻味經久不散。
香風襲來,王馨收起笑容,柳如煙一掠而過,王馨驚訝,這高冷的姑娘竟有這般靈活的步伐。
穿過九曲迴廊,終於來到一亭子裏,裏面有一巨大的石桌,邊上一圈的石墩,正是賞荷之所,奈何此時終是過了季,只好看看亭子周圍以花盆堆起的菊叢了。
下人們卻忙碌起來,各種食盒不斷揭開,不多時,由各種冷盤,酒水,水果、乾果,蜜餞,糕點,松子,瓜子,花生等物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過去好不好……」
王馨聞聲看去,也不由的呆了一呆。
只見那雪公子站在一邊,擺個側面對着她,竟對柳如煙的問話不理不睬。
他那鬢角宛如刀裁,眉目如同秋水,身姿挺拔,雙手負後,身邊美女軟語哀求,他卻紋絲不動,遙望遠方,沉默不語,好一幅詩意畫卷。
「別管他,他就那毛病,來,吃這個……」
董烈打開伸向王馨的一隻手,那是抓着一把松子的凌震的手,看都不看他,大手中捏着一隻油膩膩的雞腿,正殷勤的遞給王馨!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雙雁排雲上,便引清情到碧宵!」
王馨發楞,董烈尷尬,凌震鄙視,鄧慧皺眉,而柳如煙已是痴了!
還沒完,雪公子揺揺頭,已轉過臉來,瞄了王馨一眼,又開口了;
「天鵝飛雲鳥不歸,遙想當日空費心,日落月出人倚月,單身貴族爾相隨!」
這才找個位置坐下,舉起酒壺倒了一杯,一口飲盡,卻不小心給嗆了一下,邊上柳如煙連忙給他扯來絲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