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知府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已經提前躲開,甚至帶着兩個隨從混入到一旁尋常車馬當中了,居然還會被那位傳說中京城最囂張最跋扈的千金大小姐發現。他很想裝作不知道對方叫的人是誰,奈何他身邊兩個隨從已經猶如聽到聖旨一般,立刻把頭抬了起來。
於是,他也只能硬着頭皮抬頭,隨即強行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卻忘了,自己一晚上沒睡好,再加上白天趕路的疲憊,那張憔悴的臉如今越發顯得形容枯槁,雖說還不至於像骷髏,但在朱瑩看來卻顯得更加可疑了。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了一會兒,朱大小姐就眉頭大皺道:「你認識我?」
黃知府心中一跳,隨即慌忙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認識!」
「不認識我你卻躲我幹什麼?」朱瑩眯了眯眼睛,一時疑心更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看你這是心裏有鬼,非奸即盜!來人哪,把他們三個給我先看起來,等到了京城之後就押去順天府衙,和那些海捕文書對一對,看看是不是通緝要犯!」
見這一幕,哭笑不得的張壽不得不站出來阻止道:「瑩瑩,人家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那是河間黃知府,不是什麼可疑人!」
朱瑩聽到河間黃知府五個字,不由得眉頭緊皺,狐疑地問道:「河間黃知府又是誰?我不認識他,他堂堂知府看到我躲什麼?難道我是洪水猛獸?」她越想越不對勁,盯着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可卻偏偏是滿心茫然。
見朱瑩竟然聽到自己的來歷也沒想起來,黃知府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朱瑩如此記性不好,他躲什麼躲,在後頭裝無關人士不就行了?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張壽也好,葛雍也罷,千萬不要多解釋,讓自己先混過去就行。
總算他心想事成,就只見張壽呵呵笑道:「瑩瑩你忘了就算了,不是什麼大事。」
葛雍自然也懶得提醒朱瑩,人家兒子被你從山上踹下來這種勾當——反正他也是道聽途說。他沒好氣地咳嗽一聲,直接岔開了這個話題:「小瑩瑩,聽說你之前膽子天大,在棋盤街天下太平樓上當眾罵了還是首輔的江老頭,還被你爹給禁足在了家裏?」
黃知府昨天是到了通州潞河驛才得知首輔江閣老突然變成了前首輔,此時聽到葛雍這一言道破關鍵,他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隨便欺負他那個傻兒子的千金大小姐已經很可怕了,如今這位凶起來竟然連首輔都敢罵?
「誰說我被禁足的?」
朱瑩直接眉頭倒豎,不服氣地抗議道:「我之前是在天下太平樓和那幾個胡言亂語的書生吵了一架,是罵了江老頭,就算江老頭人在這裏我也敢罵他!但葛爺爺你可別污衊我爹,我之前是被那些傢伙氣病了,我爹連太醫都給我請了,還放話說和江老頭勢不兩立!」
「我爹可是最護着我和大哥二哥的,江老頭先指使人構陷他和大哥,現如今又對大哥和阿壽下黑手,這怎麼能忍!再說,那個頑固不化,因循守舊的老東西,早就該下台了!哼,不管怎樣,我都把他從現首輔罵成了前首輔!」
張壽這才知道,趙國公朱涇竟然還在朱瑩鬧了這麼一場後,放了這樣的狠話——說不定還有相應的其他手段作為後續,真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可是,當他看到那邊廂躲躲閃閃的黃知府赫然滿臉土色的時候,他就知道,人確確實實是被嚇着了。
就當黃知府心如鹿撞,猶猶豫豫,想走又不敢走的時候,朱瑩卻突然哎喲一聲:「我想起來河間黃知府是誰了!好啊,就是你養出那個口無遮攔,毫無擔當,卻還心胸狹隘到在滄州興風作浪的兒子!」
張壽見黃知府驚得都快從馬背上掉下來了,他就「好心」勸解道:「瑩瑩,兒子是兒子,父親是父親,怎可混為一談?再說,昨天晚上黃知府已經誠懇謝罪,養出這樣的兒子,他也痛心疾首,你就不要苛責他了。」
朱瑩這才有些狐疑地掃過去一眼:「哦,阿壽你是說,他居然還知道悔過?」
黃知府趕緊點頭如搗蒜道:「是是是,下官深切悔過,深切悔過!」
葛雍挑起窗簾一看,見黃知府赫然因為張壽的說情而感動得一塌糊塗,他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他昨天恨不得連一丁點小事都拿出來坦白,也算知錯能改,你就不要因為兒子的罪過揪着人家當
第四百零九章 教學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