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就氣急敗壞的陸三郎,阿六就不禁笑了起來:「我看到你爹火燒火燎四處通知別人……對了,皇上還賞了你一方玉獅子鎮紙,還有一支犀角簪子。」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我這個今天最重要的主角竟然不知道!小胖子簡直覺得要氣炸了,皇帝到來,甚至還賞了他東西這麼重要的事,父親忙着通知這個通知那個,卻竟然忘記了通知他,這簡直是最大的無視!可就在盤腿坐在地上的他氣鼓鼓之際,阿六卻在他面前蹲下了。
「你爹不告訴你,因為你不用他擔心。」
陸三郎是什麼人?人胖卻機靈透頂,儘管阿六的話好像有那麼一點沒頭沒腦,可他還是秒懂,微微一躊躇之後,他就露出了這還差不多的滿意表情。這倒是,相比他那兩個讀書不錯,做官卻不那麼行的哥哥,他在某些方面那是根本就不用人教!
他立刻小聲問道:「六哥,皇上今天是不是沒開經筵,所以才出來的?」得到阿六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又問了皇帝的態度,明白皇帝是想低調地來觀禮,又或者說湊個熱鬧,他不由得嘿然一笑。毫無疑問,皇帝這是希望大家揣着明白裝糊塗,裝不認識他!
既然已經心領神會,陸三郎就笑嘻嘻地對着阿六拱了拱手表示感謝——甭管那是張壽讓阿六來通知他,又或者是阿六自己一時興起,反正都比他那個焦頭爛額之下就忘了他這個兒子的老爹強。只不過,一想到今日天子親臨這份風光,他就什麼怨氣都沒了。
皇子冠禮都未必會有天子親自出席,他這待遇簡直是京城頭一份!誰讓他那老師張壽當初就沒辦冠禮呢?不過也是,人都已經戴着進賢冠上過朔望大朝了,再行冠禮反而詭異!
當工部劉侍郎進了陸府時,他還覺得今天只是來參加未來女婿的冠禮,可當他在二門遇到親自在這兒候着他這個親家的陸綰,得知皇帝竟然到了,他不由得陷入了之前和陸綰相同的抓狂狀態,只覺得這簡直是荒謬。
「皇上來幹什麼?今天這經筵不是才第二日?」從陸綰口中得知今天經筵竟然停了,提前兩天就告婚假籌備女兒婚事的劉侍郎只覺得腦袋更暈了。
陸三郎那又不是張壽,如果今天是張壽的冠禮,皇帝親自來湊熱鬧這還差不多!
「好了,我已經對各方賓客都打過招呼了,包括三郎那兩個舅舅。總而言之,就把皇上當成貴客,別太拘禮,也別聲張就是。要知道,他跟着朱瑩過來的,就連我家門房也不知道天子蒞臨,平平安安把這一茬混過去就行!」
見劉侍郎一臉只有如此的無奈表情,陸綰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連忙拉着人往前走了幾步,隨即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剛剛還提起,說是應召明書院岳山長之請,召天下精通天文術數的人上京,這好像有近畿的幾個人已經應召到了,說不定一會兒也會來。」
「聽皇上的口氣,如何甄別選拔人才,這事兒可能會交給三郎。」
這一次,就連確實還挺看好小胖子這個女婿的劉侍郎只覺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小胖子能當上東宮侍讀,而且還有品級,他並不意外,畢竟,三皇子喜歡算學那是明擺着的,張壽未必有空時時刻刻教學,那麼,身為九章堂第一任齋長,陸三郎可以當半個老師。
可是,皇帝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這小胖子,這已經不足以用信任兩個字來形容了!或者說,說得好聽是皇帝別出心裁,說得不好聽……那就是瞎胡鬧!
劉侍郎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陸築他行嗎?」
「我也不知道。」儘管剛剛才感謝過張壽這個老師,陸綰也已經承認了自家大胖兒子確實有點天賦和才能,但他此時也坦然表示了自己的不看好,「我就覺得,皇上不要因為葛老太師和張博士太厲害,於是太高估了那小子。」
劉侍郎很想說你也別太低估了兒子,可他自己也同樣不確定陸三郎是否能行,於是唯有在那陪着陸綰一塊頭疼。當這親家二人組來到大廳,見到一身便服的皇帝正在和兩個中年人談笑風生,陸綰不禁神情異常微妙,足足好一會兒才對劉侍郎低低苦笑了一聲。
「那是我兩位郎舅。」
陸綰和陸夫人乃是少年夫妻,門當戶對,都是官宦之家,但陸家豪富,陸夫人卻要差一些,兩個兄弟一個科舉為官,卻遠不如陸綰官運亨通,另一個倒是經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