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葉凡一家在燈光下打撲克,這是一家唯一的樂趣,葉和生從來不賭博,葉媽媽也天天為了孩子的衣食住行操心,從來不沾這些東西。除了撲克之外,其實家裏也有麻將,可是自從葉凡出生,葉和生就從來沒有碰過,他知道自己不能,不敢。
看着一家人安靜地出牌,雖然話不多,只有偶爾爸爸媽媽出錯牌的時候,葉明明才會笑呵呵的和葉凡一起笑話父親母親,沒有任何一點別的味道,只是一點調劑而已。
屋子還是那個老屋子,屋子裏的電棒亮的很足,屋子裏沒有爐子,卻極為暖和。別人怎麼想的,葉凡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他愛這樣的氣氛。
還記得有一年的秋末冬初的時候,一家人吃完飯沒事,就提議打牌,當時的晚飯是麵條,菜是大蒜加了一點醬油,妹妹還嫌辣,葉凡當時還不喜歡吃麵條,覺得一碗麵條就是一座山一樣,只是後來離開家裏之後,在外面生活了很多年才發現最好吃的就是家裏的麵條。
因為第二天是休息的日子,葉凡一家人打牌到了十點半,平時都是八點多一點就睡了。
忽然,葉和生聽到外面的敲門聲,一般這麼晚是不會有人串門的,而且那晚還有大霧,不過有人敲門肯定還是要去開門的,葉凡的父親親自過去開門的,進來的是葉凡的一個表哥,一個十歲不到就失去母親也就是葉凡姑姑的人,他有一個酒鬼的父親,很討厭的那種,葉凡一直都不喜歡這個酒鬼姑父。
他當時剛從外面回來,路過葉凡家,就過來看看,他喜歡來這裏,至於原因,後來葉凡想明白了,不是因為合適的飯菜,因為當時他已經賺錢了,不是因為時時都有人,而是氛圍。
滿頭都是露水一臉疲憊的他走到堂屋,看着葉凡一家人坐在那裏,桌子上擺着正在進行的牌局,對葉凡的媽媽說過一句話,葉凡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舅媽,我這一輩子要是能過你們家這樣的日子一天,我也就滿足了。」
今晚,葉凡的牌品不太好,因為老是輸,讓對家老媽很不高興,覺得他是故意的,已經被埋怨了好多次了。
終於贏了一把,老媽很高興,然後葉凡從父親的手裏拿到牌,準備重新洗牌,卻觸碰到父親的手掌,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動,有點酸。
他還記得,父親的手掌在自己出生的時候是完整的,可是隨着他上學越高,他手指卻少了不少,而且更加粗糙了。
有一年大學的時候回家,那一天很冷,他提前給家裏人打電話,說是不用來接了,因為自己的車子晚點了。
可是當他吹着滿口的冷氣走出來的時候,遠遠就看到站在車站等着自己的父親,他站在那裏,肩膀上都是沒有融化的雪。
他當時走過去,還埋怨父親為什麼來?
父親只是呵呵一笑,道,「路上滑,你媽不放心。」
當時他沒在意,當行李放在父親的自行車上,跟在後面的時候,卻看到父親的褲子上都是泥巴,他的個子不高,可以說是很矮了,可是那個背影比那個小說里的背影還要讓他難過,鼻子酸澀的很,因為他就是用這個背影支撐着整個家,讓自己無憂無慮地讀完大學的。
他當時要幫忙推自行車,而父親卻說不用,路上不好走,車把子上什麼都沒有,那得多冷啊。可是他似乎不記得了,父親的手指當時還剩下幾個呢。
回到家,媽媽看到他之後,對葉凡說道,「你爸就是個死心眼,說了不要去,非要去,說是路上滑,看來我明天又得幫他洗褲子了。」
父親葉和生只是笑了笑,然後幫他整理一下行李,然後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洗手吃飯,那個時候,父親的手指最細的也比他的大拇指粗,而且只有半截子。
葉凡聽母親曾經說過,父親曾經有一雙很巧的手,很漂亮,白嫩細膩,修長,讓她當初都覺得嫉妒了。
可是這些年過去了,他用自己的一雙手換來了家裏的一切,可是粗如老樹根的手指卻已經不全了。
葉凡洗完了牌,牌局繼續。
他卻不看牌,而是看着父親的手,此時的手指還是完整的,唯一的就是有些開口子了,當然,這個在農村里還是比較常見的,只是有的時候,看到那些站在路上籠着手在袖子的人的時候,葉凡都會怪自己為什麼
63、父親的手,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