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素家長沙,幼而事佛,經禪之暇……」
鐘鳴寫得極快,甚至老金都還沒反應過來,鐘鳴就已經寫了兩行字!
這些字基本上都是一筆寫就,每一行都只有五六個字,等寫到第四行的時候,墨跡已經明顯變淡,但鐘鳴卻仿佛意猶未盡,一直寫到第六行,「遂擔笈杖錫」的「擔」字,幾乎已經快要無法辨認,這時候鐘鳴才再度蘸墨,繼續運筆如飛。
錢會長,美術館長,麥克米倫,依依,還有姜婉娜等人,全都在看着。
看到鐘鳴寫的這麼快,麥克米倫本能地發出一聲嗤笑。
他懂中文,認得漢字,下意識就覺得,這是在胡寫嘛!
但是轉頭一看放在玻璃柜子裏的《自敘帖》,麥克米倫愣住了。
很像!非常像!
仔細看,有一些非常細微的區別,但這至少說明了鐘鳴並不是在瞎胡鬧,他是在認真寫!
錢會長、老金和美術館長都懂書法,看到鐘鳴一落筆,就知道這確實是真功夫!
尤其是老金,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盯着,他們這些非常喜歡書法的,基本上能把《自敘帖》從頭到尾都背下來,鐘鳴每寫一個字,他就在心裏驗證。
「積有歲時,江嶺之間,其名大著……」
「昔張旭之作也,時人謂之張顛,今懷素之為也,余實謂之狂僧。以狂繼顛,誰曰不可……」
甚至忍不住地想要拍案叫絕,寫得太好了!
《自敘帖》,是天下第一草書,而且是狂草。裏面很多字形,只有研究過書法的人才能辨認,一般人看過去,就跟看鬼畫符一樣,根本看不懂。
可在懂書法的人眼中,這些「鬼畫符」,卻飽含着極為珍貴的藝術價值!
很快,鐘鳴從桌子一頭寫到了另一頭,老金趕忙來到鐘鳴右邊,雙手小心翼翼地托着長卷,鐘鳴則是繼續把長卷展開,往後寫。
老金正好借這個機會看了個爽。
很快,又寫了一段,這回錢會長站在老金旁邊,也有樣學樣地捧着,順便近距離一飽眼福!
觀眾們都看呆了,這待遇,沒誰了!
兩個書法協會的書法家在這給鐘鳴捧着長卷,而且臉上都是一副跟餓死鬼見了吃的一樣的表情是什麼情況??
就連美術館長跟劉先生,也都看呆了。
尤其是劉先生,他收藏崔承祿臨寫的《自敘帖》這麼長時間,早就看過很多遍,現在看到鐘鳴寫的《自敘帖》,真的跟那副崔承祿臨寫的版本非常像!
至於哪個更好?他還真說不上來,這得專家才能分辨。
鐘鳴寫的很快,全文六百餘字,寫了很長的一卷。
不是為了快而快,關鍵《自敘帖》是狂草,懷素在寫的時候,也是意興所至,在靈感的催促下寫出來的。如果單論歷史地位而言,「草聖」是張旭,可「天下第一草書」的名號卻屬於懷素的《自敘帖》,可見這幅字是靈光一閃之作。
要更好地寫出這種感覺,就是要快,懷素的《自敘帖》中有很多字是墨跡半乾的狀態,就是因為寫的太快,不願意停筆來重新蘸墨。
而在寫的時候,要重現這種感覺,同樣需要極高的技巧,墨不可太濃要適中,否則干筆飛白太多,而且速度提不高,但墨也不能少,一旦斷墨可能就要影響整篇書法的結構。
鐘鳴把筆放下,長出了一口氣。
累,真累!
全篇幾百字都是一口氣寫完的,中間不能停頓,而且,草書的字形是極為嚴格的,因為一點一划都不能馬虎,轉彎的角度、大小、弧度也不能超過規矩,否則草書就無法辨認,也就失去了最基本的記載的作用,那就成了敗筆。
顯然,錢會長跟老金也是最明白這一點的,兩個人面色激動,在從頭到尾地看。
他們想看看,鐘鳴寫的這幅字,跟崔承祿寫的這幅字,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
如果是外行人看到這兩幅字,會覺得非常像,可在錢會長跟老金這種專業的書法家眼裏,區別太多了!
崔承祿的《自敘帖》,雖然也是臨寫了懷素的原作,但主要還是臨其意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