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驚異的看着手中的表格式賬目,心中泛起了波濤。
她雖然年輕,但也是有着多年經商的經驗,對於賬目和數字的敏感程度自然是遠超常人。
流水賬的記賬方式,甄宓也自然是熟悉的,當中的弊端她執掌家族生意的這些年間,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
如今陶商弄出來的記賬方法,表面上看起來只是換了一種形式,能夠清晰的記錄馬匹的數量,但這只是在這計馬的方式上體現出來的益處而已,若是挪動到別的賬目上,好處遠非這點小事可比。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進銷退存管』五個字,古代的生意中,退這個字在生意經中可能是不太可能用,但進銷存,包括破損耗廢等還是有的,而在沒有系統管理的體制下,所有的這一切都要用人來進行管理和處理。
而這機制,最大的問題就是貪墨虧空。
古代商家僱傭的家奴,在家中有事或是有需求的前提下,便需要向家主借錢借物,若是借不來,就會監守自盜。
而用流水賬方式的記賬方法,在測算不精準的情況下,丟錢丟貨丟東西乃是必然,偏偏人的精力有限,若要仔細徹查投入的財力和物力着實巨大,遠不如丟的東西多,因此得不償失。
甄家那麼大的買賣,每年光在這一塊的損失就非常巨大。
但眼下若是將這種記賬方法在商行內推廣施行
甄宓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欣喜的笑容:「若用此法,何處盈餘,何處虧損,經過何人之手,皆可清清楚楚,再無弊端疏漏。」
陶商見甄宓的反應很快,隨道:「弊端疏漏肯定還是有的,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管人者和被管理者之間,永遠是在進行着一場類似於進化的鬥爭,你的水平上來了,對手的水平也會在你的帶動下逐漸提高,但至少目前這個階段,應該是你完勝」
甄宓詫然的看着陶商,搖頭道:「先生的話,我不懂」
「不懂就對了。」
甄宓不明白陶商話中那些子午卯酉的玄機,也不想懂,她只是欣喜的擺弄着陶商給他的這套新穎的記賬方法,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陶先生能、能把這個仔細的教給我嗎?」甄宓略微忐忑的道。
其實她心中不是很確定陶商是不是會傳授她這套記賬方法的核心,畢竟奇貨可居,這年頭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就算是君子,天底下有哪有一個人是真正的那麼無私。
「當然可以。」陶商笑道:「我拿給你,就是希望你能學了它,然後用這樣的方式把你甄家的牲畜賬目給我看你家原先的賬,實在是讓人太頭疼了。」
甄宓沒有想到陶商居然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心中欣喜的同時,又隱隱的有一些憂慮。
「陶先生難道就沒有什麼要求嗎?」
陶商仔細的琢磨了一會,開始上下的打量起了甄宓。
甄宓頓時滿面羞紅。
「要求麼,倒是有一個。」陶商慢悠悠的道。
甄宓緊咬着嘴唇,嚶嚶道:「你說」
「你和匈奴人購馬的這單生意,不論多大,亦或是多小,我都要三成利。」
甄宓聞言頓時傻了。
着實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看他適才打量自己的眼神,她還以為他想要的是想的是
不過眼下這個要求也着實是夠過分的!
甄宓深吸了口氣,找回了生意人的感覺和姿態,搖頭道:「三成利,那太多了,我甄家的生意豈會是小的?這三成利,足夠支撐一個小家族一年的開銷。」
「那甄姑娘打算給我幾成?」
「最多一成!」
「成交。」
陶商乾脆的跟甄宓板上釘釘。
甄宓一見陶商答應的這麼痛快,頓時有些疑惑。
這不是正常生意人的套路啊,怎麼一點也不討價還價,就這麼武斷的答應了?
甄宓皺着繡眉,仔細的思索了一會之後,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被忽悠了。
自己憑什麼給一個一枚五銖錢都不投的人一成利?
這不是純純的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