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越發的高了,斥候不斷往來。
「知州,百勝寨被圍。」
一隊斥候飛馳而來,大多身上帶血,可見雙方的斥候大戰是如何的激烈。
兩軍對壘,遮蔽戰場,單方面獲取信息,這就是斥候和游騎大戰的目的。
獲取對方的信息是第一要務。
從接近百勝寨開始,折繼祖的面色就漸漸冷漠,就像是一個雕塑。
這是一位已經進入狀態的將軍!
「對方多少人?」
這是一個基本的信息,可斥候卻在搖頭。
「知州,敵軍在各處掃蕩,兄弟們奮力拼殺……依舊無法接近,小人……罪該萬死!」
都頭下馬跪地請罪。
折繼祖呵斥了幾句,隨後又準備再派斥候去。
「折知州,下官這邊可否能試試?」
折繼祖看了沈安一眼,微微皺眉道:「斥候戰九死一生……」
你的邙山軍只有那點人,弄不好一次接觸就全完蛋了。
沈安笑道:「總不能因為害怕就不去。」
折繼祖點頭,說道:「如此……邙山軍算一隊,馬上出發。」
斥候不止一隊,而且不止一個方向。
他們將會從幾個方向去打探消息。
「邙山軍,跟我來!」
沈安覺得自己在漸漸的適應戰場,並且在期待着廝殺。
折克行也跟了過來,被折繼祖叫住。
他指着沈安說道:「邙山軍丟了就丟了,大宋不缺人。可安北不能丟,你跟着去,若事有不諧,護着安北……嗯!」
他的眉間多了厲色,折克行點頭道:「叔父放心,就算是打暈他,某也會把他帶回來。」
這是一個近乎於殘忍的決定,但折繼祖和折克行卻覺得理所當然。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人人平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邙山軍數十騎跟着沈安從左側繞了過去。
陽光普照大地,但秋風依舊刺骨。
沈安吸吸鼻子,覺着黃春就像是一隻在地里偷糧食的田鼠。
他在馬背上抬頭,一會兒看左邊,一會兒看右邊,甚至還會低頭沉思。
那雙正八字眉緊緊的皺着。
「右邊!」
他的聲音很低,仿佛左邊隱藏着魔鬼。
眾人轉向遠去,沈安拿着望遠鏡在觀察左邊。
「有人!」
一隊敵騎就從先前他們停留的地方出現了。
黃春得意的道:「郎君,不是小人吹噓,當年在雄州時,小人和錄事參軍的小妾好了一陣子,那廝疑神疑鬼的,幾次來抓姦,小人偏生逢凶化吉……從那次起,小人才發現了自己的本事。」
沈安滿臉黑線的道:「你這偷人還有理了?」
黃春理直氣壯地道:「郎君,那錄事參軍是個貪官。」
馬丹!
貪官的女人……
邙山軍在黃春的引領下,不斷接近百勝寨。
黃春越發的緊張了,汗水在身上漸漸蒸騰出來,後背多了濕痕。
沈安舉着望遠鏡,不斷在搜索着。
他看到了煙塵……
百勝寨前,無數敵軍在瘋狂的發動進攻。
箭矢在空中飛舞,有的在空中相撞跌落,可更多的箭矢卻飛到了目的地,帶來一陣慘叫。
一隊騎兵轟然衝擊着寨牆,然後被密集的長槍逼退。
一個西夏將領在後面看着這一幕,不滿的道:「要果斷些,宋軍離此不遠了。」
邊上有人說道:「折繼祖竟然敢傾力來援,倒是出乎了預料,若是快的話,今日就會和我軍遭遇,要不……」
目光所及,不到六千人的騎兵在周圍蓄勢待發。
「發現宋軍斥候!」
左側一聲尖叫傳來,將領怒道:「廢物!那麼多游騎都無法遮斷嗎?」
兩騎迅速而來。
「發現宋軍時還遠,不足以看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