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在汴梁城外悄然尋摸遼人時,沈家莊的外面也有人在蹲守。
「那些藥材依舊運了進去,大力丸還在源源不斷的出來。」
「沈安這是瘋了嗎?他難道不怕虧本?」
「沈家有錢啊!虧得起!」
「有錢和虧本是兩回事。」
「哎哎哎……有大車來了。」
「竟然是空車?」
一溜長長的大車隊往沈家莊來了,近前一看全都是空的。
幾個在沈家莊附近溜達的潑皮都有些吃驚。
「這是進去拉什麼?香露?香露可用不着那麼多大車。」
「等等看就知道了。」
晚些時候,這些大車又出來了,車上裝的滿滿當當的。
「是什麼?」
幾個潑皮吸吸鼻子,面色大變。
「是大力丸的味,某吃過。」
「某也吃過,來之前他們給了幾丸,那股子味道忘不掉啊!」
「他們拉去哪?」
大車隊往北邊去了,隨即一隊人馬出現,護送着他們遠去。
「這是去北方了,快去稟告。」
……
司馬光喜歡看書。
一本書拿在手中,他能坐一上午。
看書時你要投入,漸漸的沉浸在書的世界裏,外物消散。
讀書讀到了境界,實則就和佛道修煉一樣,清心,恬淡。
腳步聲並未打擾到司馬光,直至有人說話。
「諫院,呂知雜求見?」
司馬光放下書,眉頭微皺,「請他來。」
他小心翼翼的把書籤放在看到的那一頁里,然後念念不舍的重溫了那幾行內容,這才合上書。
眼睛有些發酸啊!
他揉揉眼睛,再睜開時,感覺明亮了許多。
呂誨的腳步聲有些重,那張板着的臉帶來了些沉重的氣息和怒火。
「君實,有人來報,說是沈安的大力丸出去了。」
「嗯?」司馬光不解的道:「去了哪?」
「往北邊去了。」
呂誨坐下後,很是惱火的道:「都說了遼國在清理走私大力丸,他這個時候把大力丸往北邊送是什麼意思?」
司馬光看着他,目光淡然。
「君實,此事不妥啊!」
呂誨一拍桌子,「你總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總得給個話吧。」
司馬光看了他一眼,「老夫看着沈安折騰了這些年……旁的也就罷了,就一條,此人做生意之能,怕是陶朱公再世也比不過,所以此事老夫以為還是穩妥為好,看他折騰,錯了再彈劾。」
「那就晚了!」
呂誨不滿的道:「那些大車延綿不絕,若是被遼人截獲,丟不丟人?遼人據此斥責大宋,周邊各國怎麼看大宋?走私之國嗎?遍歷青史,哪有這樣的朝代?某受不了!」
司馬光嘆道:「旁的老夫會親自出手,可這做生意……他數年就成了大宋首富,你以為是浪得虛名?」
沈安那日輕蔑的目光,還有當朝挑釁他,問他可敢開賭……
這些讓呂誨積鬱了許久,此刻聽到司馬光一味肯定沈安做生意的本事,呂誨脫口而出道:「某若是去做生意,保證不比他差!」
所謂人看人好看,人看事容易。
看着別人舉重若輕的做成了一件事,他會覺得某去了也會很輕鬆,甚至會更輕鬆。
呂誨起身,「你不信?」
司馬光為難的道:「信……」
「某這就進宮求見官家,此事非得給他攪黃了不可!」
呂誨出去,剛到門外,就聽到裏面的司馬光幽幽的道:「老夫信了才怪……」
呂誨回身,捂着胸口,只覺得一口老血堵在那裏,不上不下的。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對手!
司馬光被沈安坑過幾次,所以仔細琢磨過,漸漸的有了些心得。
可呂誨卻覺得他是膽小如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