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麗而言,能抵禦外敵的最佳戰友就是地形。
高麗多山,這給敵軍的行進帶來巨大的麻煩。
就算敵人初步能佔據城鎮,可山間呢?
那些高麗人會在山裏隱藏着,尋機出山來偷襲搗亂。
這種襲擾戰很痛苦,再加上主力的側擊,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襲擾糧道,敵軍基本上就得跪了。
遼人當年眼瞅着就要滅了高麗,就是被這等戰法給弄的無可奈何,最後只得黯然撤離。
可若是大宋在境內駐軍五萬……
那五萬大軍某一天突然發難,西京怕是就保不住了。
這是引狼入室啊!
所以沈安一臉慷慨激昂的說什麼大宋願意出五萬大軍來幫助高麗戍守時,所有人都在肚子裏罵了一句。
畜生!
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意思,你沈安是大宋名將,就以為高麗全是棒槌嗎?
沈安看着王徽,眉間全是誠懇。
以德服人沈安北上線了。
王徽想衝着這張年輕的臉揮拳,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沈安。
可這個話題怎麼才能推拒過去?
王徽看了群臣一眼。
有人在醞釀,但沒人發現王徽的尷尬處境。
一群蠢貨!
王徽知道這些臣子是怕犯錯,恨不能回頭全給免職發配了。
「嗬嗬嗬!」
就在他怒火衝天的時候,武將那邊傳來一陣笑聲。
王徽一看,竟然是鷹揚軍上將軍李鶴,不禁心中一喜。
果然還是我高麗名將有擔當啊!
想到李鶴一家子竟然被那些文官給縱火燒死了,王徽難免同情了幾秒鐘。
李鶴對沈安頷首,然後說道:「沈國公此言大善,高麗上下感激不盡。」
那些臣子開始冷笑,但卻有人在嘆息。
沈安笑笑,並未說話。
「只是五萬大軍的糧草卻是個麻煩事。」李鶴認真的道:「大宋那邊的糧草可能跟上嗎?」
妙啊!
高麗君臣不禁心中歡喜,覺得李鶴那廝竟然也是細皮嫩肉的。
「怎麼可能?」沈安不悅的道:「那五萬大軍的糧草自然要高麗來籌劃。」
呵呵!
王徽想笑,但他想看看自己愛將的表現。
「沈國公所言甚是。」李鶴淡淡的道:「只是高麗小國寡民,莫說是五萬大軍,一萬大軍的糧草怕是都夠嗆。」
漂亮!
王徽打開了思路,不禁覺得李鶴的應對太妙了。
一萬大軍……有本事你就來吧,真要翻臉,那一萬人能起什麼作用?直接圍殺了就是。
五萬大軍高麗忌憚,可一萬大軍……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王徽看着沈安,說道:「此言非虛,高麗多山,糧草本就不多,加之最近為了抵禦遼人的威脅,我這裏又徵發了不少人馬,如今國中的糧草已然短缺。」
他見沈安眯眼,就笑道:「西京城中的糧倉,沈國公可隨時去看看。」
他的姿態很低,自稱我,這就是把自己擺在了小老弟的位置上了。
現在允許沈安去查看西京的糧倉,這更是有些喪權辱國的味道。
沈安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此……此事暫且作罷!」
臣子們不禁鬆了一口氣。
而功臣李鶴也沒有得意,而是默默的喝酒。
想起那起滅門慘案,文官們也在犯嘀咕,心想是哪位同僚這般狠辣,竟然一把火燒死了李鶴全家。
不,是李鶴之外的全家。
但我們怎麼就那麼歡喜呢?
文武之爭就是這樣,恨不能弄死對方全家。
隨後就是飲酒作樂。
王徽一直在觀察着沈安,見他對那些宮女壓根沒興趣,就拍拍手。
叮!
玉磬的聲音很清脆,不大,但卻很是獨特。
樂聲一變,變得纏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