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不知道是啥事,等進了殿內後,發現君臣都在笑,很是輕鬆的模樣。
「你來了。」
趙曙看着他,覺得這個臣子的膽子真的是大的沒邊了。
「是啊。」
沈安覺得這不是好兆頭,就瞥了裝小透明的趙頊一眼。
可趙頊卻表情呆板,壓根沒反應。
不夠兄弟啊!
「廣南西路來人了。」
趙曙盯着他說道:「交趾入侵……襲擾……」
沈安下意識的道:「幹得漂亮!」
這廝竟然沒耍賴,這個不錯。
趙曙說道:「水軍那邊修整了許久,秦臻每個月都上疏,說是想去交趾或是登州,被朕一直壓着,如今算是個時機……可交趾人會不會發現問題?」
帝王自然不可能背鍋,背鍋的只能是臣子,比如說宋士堯。
中原王朝歷經千年,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的要臉面,臉面第一成了歷朝歷代的追求,仿佛有了臉面,這國家就能強盛無敵。
趙曙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擔心這事兒沒弄好,到時候曝出來大宋坑人,這個……真的很難堪啊!
「陛下放心。」沈安自信的道:「臣當初去信宋士堯,就專門提及了這些,臣讓他率領麾下好生演練,要讓那些麾下覺着自己就是交趾人,連交趾人都分不出來,如此才能出動。」
演戲嘛,最好的演技就是自己完全代入。
沈安總結了一下,感慨萬千的道:「有人裝的不分時候,甚至是在家裏面都還在裝……臣對宋士堯有信心。」
……
廣南西路的一個村子,男子大多是去了田地里,留守的都是些婦孺老弱。
清晨的薄霧籠罩在村子上空,孩子們在追鬧,女人們或是在織布,或是在餵家禽,偶爾看到孩子追打就笑罵幾句。
老人們聚在空地曬太陽,把以前的日子和現在的日子拿出來對比,都裂開嘴笑了。
「……前些年那日子,餓不死人,但也吃不飽。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啊,那就是熬,熬過去了就是一年,熬不過去了就只能賣地……」
一個老人端着碗喝茶,笑道:「如今算是好了,有了金肥丹,這就能增收不少,家裏也能有些余錢給孩子買些零嘴……好日子啊!」
「是好日子,百年前的日子都沒如今的好。」
「若是官府再老實些就好了。」
「是啊!官府就是不老實,特別是小吏。」
「不過最近好多了,咦,那是什麼?」
有老人抬頭看着前方,說道:「好像是煙柱?眼神好的看看。」
「是煙柱!」
老人們馬上就站了起來,有人喊道:「都別鬧了,趕緊背起包袱,準備跑。」
頓時村子就沸騰了,那些男子扛着農具飛跑回來,家裏人已經打好了包袱。他們背着包袱,攙着老人,呼喚着妻兒,一村人往東邊去了。
走出了兩里地,有人回頭看到村子那邊起火,就喊道:「他們真燒了。」
一村人都回頭,有人擔憂的道:「說是要給錢,還會幫咱們建新屋子,可官府的話……不可信啊!」
「什麼不可信?」一個老人喝道:「那是宋士堯,當年豁出去幫咱們擋交趾人的宋士堯,他說的話怎麼不可信?」
另一個老人也說道:「再說了,咱們住在這,被交趾人坑害了多少……燒殺搶掠,那些雜種無惡不作。可以前誰管了?後來官府說了,說官家在看着咱們呢,知道交趾殘暴,就派了大軍,這不那個什麼……歸信侯,好傢夥,打的李日尊抱頭鼠竄,哈哈哈哈!」
眾人都笑了起來,有人問道:「那為何要燒掉咱們的屋子呢?」
老人撫須,嘆息一聲,大抵有些閱歷碾壓子孫輩的得意,「官府就說讓咱們接到信號就走,可接着就燒村子,這事想想就簡單,為何燒村子?以前是誰燒咱們的村子?」
「以前是交趾人。」
「對啊!現在呢?」老人笑着問道,很是狡黠。
有人恍然大悟,「還是交趾人,對,就是交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