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可以確信,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真的是一個瘋子,因為只有瘋子才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驚世駭俗的宣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奇怪的是他內心深處竟然隱隱認同對方的理念,渾身的血液都不由自主地變得滾燙。他感覺自己長久以來堅持的正義仿佛打開了新的大門,在他描繪的宏偉藍圖面前,自己的正義的確看似幼稚可笑。
但理智告訴自己,他說的一切都不可能發生,絕對不可能!
「我現在很難不懷疑你是一個邪教徒。」
頭腦冷靜下來,艾利克頓時從林恩極具蠱惑的煽動言語中聯想了那些整天想着顛覆世界的邪教徒們,有幸見識過一次處決邪教徒現場的艾利克再清楚不過這類人,即便面對死亡都改變不了他們近乎狂熱的信仰。
「邪教徒嗎?」
林恩搖頭笑了笑沒有辯解,任何的反對與不理解都能扣上莫須有的罵名攻訐詆毀,原來無論是從古至今,又或者不同世界裏的人們都是如此。
「與其質疑我的身份,不如仔細想想到時候你該如何收場吧。」
「……」
艾利克當然知道林恩指的是養馬場,誠然,如果他一意孤行,這座養馬場的守衛與僕人勢必會受到牽連,而他又不甘心放棄佈局良久的謀劃,一時間都陷入了兩難境地。
忽然。
他盯視着林恩莫名其妙地自嘲笑道。
「我必須承認,你剛才的一席話差點動搖了我的信念,同時也讓我下意識忽略了一件事情……你們,似乎也盯上了這座養馬場,難道你從未考慮過後果嗎?」
「沒有。」林恩平靜道。「畢竟,我從未說過我和你是一類人。」
「那你剛才……」艾利克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道。
「哦,你不是堅信正義嗎?所以我便好心幫你指條路而已,以免你將來不慎誤入歧途。」
漂亮話誰都會說,至於自己信不信與做不做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林恩沒有解放全人類這般如此崇高偉大的理想,何況在這個充斥着超凡力量與神魔的中世紀時代根本不具備革命的土壤,革命無異於自尋死路,這點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而艾利克劫富濟貧懲治暴戾的正義行為在林恩看來雖然有點小打小鬧,但這卻是最符合當前時代反抗封建壓迫的方式之一,因為艾利克的行為並未真正觸犯到貴族領主們的根本利益,可革命不同,革命是完全斬斷了貴族領主的根基,一旦有這種苗頭出現,貴族領主們便會第一時間火急火燎的跳出來斬草除根。
最關鍵的是在這個血統至上的年代,等級觀念早已在人們的心裏根深蒂固,底層民眾奴性深重,根本沒有造反革命的意識,否則布魯佐領飽受煎熬的人們早就推翻布魯佐子爵的統治了,按照林恩的預想,即便他能傳播灌輸革命的思想,至少都要兩三代人後才可能扭轉小部分人思想上的觀念。
因此政治權利完全屬於貴族的遊戲,漫長的歷史中上演過無數次政權更迭,但最終都不過是一個大貴族代替了另一個落魄腐朽的貴族,往上追朔血脈兩者都可能是親戚呢。
平民造反沒有成功的例子,反倒是有平民成為貴族再成為國王的例子。
這便是世俗權力的遊戲規則,唯有成為貴族才有參與權力遊戲的資格。
林恩不是貴族,艾利克同樣不是。
如果他們想要改變世界的現狀,要麼成為貴族採取溫和隱秘的改革,要麼暴力推翻貴族階層。
前者有可能,後者純屬異想天開。
問題是這些話林恩沒有義務和艾利克闡述清楚,畢竟彼此都沒有推翻世界的能力與覺悟,多說無益。
「原來一直我看錯你了。」艾利克深深地看了林恩一眼道。「歸根究底,你和那些山賊盜匪其實並無區別。」
「站在不同的立場思考的角度都不一樣,標榜正義的你自然看不慣我們的行徑,但彼此都出於個人理由盯上了這座養馬場,如此強取豪奪的行為有何本質上的區別?難道是因為你的理由更加正義嗎?」林恩不為所動道。「假如我說我們盯上養馬場的理由是為了武裝反抗布魯佐子爵的力量,恐怕你又會有不同的看法。」
「強詞奪理的詭辯,你以
第三十七章 不可動搖的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