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征唇角微勾,他做的那些事,大半都是隆慶帝要他做的,他不過是順水推舟,別人不知道,隆慶帝自己能不知道?
現在他正是要用他這柄利刃之時,當然會第一個護着他,尤其他還指着他繼續給他尋能煉出長生不老藥的得道高人,並煉藥的種種難得的藥引,就更要護着他了。
沈留忙又應了「是」,「督主英明,屬下再想不到這些的。那屬下這便護送督主回府吧。」
韓征點點頭,正要再說,一個小太監蝦着腰進來了:「稟督主,皇后娘娘跟前兒的德公公來了,說皇后娘娘一直等着見督主。」
韓征的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起來。
小杜子覷眼見了,忙斥道:「糊塗東西,沒見都這麼晚了,督主早累了嗎?讓德公公回去告訴皇后娘娘,督主明兒再去向娘娘請安。」
那小太監忙應了「是」,卻行退了出去,卻是片刻後,又戰戰兢兢的進來了,「稟督主,德公公說,皇后娘娘今兒一定要見到督主,若督主不去鳳儀殿,他就在外面一直等着,不走了……」
還敢威脅起他乾爹來?
小杜子氣黃了臉,正要再罵人,韓征已淡淡道:「出去讓他先回去,就說本督隨後就到鳳儀殿。」
小太監如蒙大赦,忙應聲再次退下了。
韓征這才淡聲問沈留:「十五開印後,朝上是不是又議國本的事了?」
沈留忙道:「督主英明,的確又議了。申首輔以往在這事兒上一向裝聾作啞,順着皇上意思的,這次竟也一反常態,帶頭奏請皇上就算暫時不過繼,至少也要給文武百官一個期限,看是一年後,還是兩年後立太子,畢竟儲君乃國之儲二,一日不立,國本便一日不穩,所以皇上才會自那日以後,再沒上過朝,也沒召見過哪位臣工。要不都說督主是皇上跟前兒第一得意之人呢,您可是一回來,皇上便立時召見了。」
韓征點點頭,站了起來:「難怪方才本督面聖時,皇上一看就龍心不悅,還讓本督明日早些進宮,他有話說。你們且等着,本督去去便回來。」
今上隆慶帝二十五歲登基,距今已十四載,卻至今膝下空虛,別說皇子了,竟是連個公主都沒有。
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便是放到尋常人家,男主人年近四旬了,依然膝下空虛,尚且要着急上火,何況隆慶帝還是一國之君,全天下的人都盯着他?
就更着急上火了。
可惜就算他三年便一選秀,選秀的標準也改為了只要宜生養,旁的都不重要,偌大的後宮依然至今沒響起過任何嬰兒的啼哭聲。
於是爭國本便成了乾元殿正殿每隔一段時間,便要上演一次的畫面,百官宗室都諫言隆慶帝早日過繼、早日立儲,以固國本,隆慶帝卻無論如何都咬死了牙不鬆口,——他好容易才得來的江山,憑什麼拱手讓給別人的兒子?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了,等他七老八十時依然還沒有兒子,他難道還用那些人說,自己不知道過繼嗎!
至於皇后鄧氏,卻是隆慶帝的繼後。
當年隆慶帝還是皇子時,便膝下空虛,可一來那時候他還年輕,二來皇子雖也尊貴,卻與皇上差得遠了,不至有那麼多人盯着他的子嗣問題,先皇后還沒那麼大的壓力。
等到隆慶帝榮登大寶後,先皇后壓力一下子翻了倍,都知道是隆慶帝的問題,不然何以所有妃嬪都沒開過懷?
可誰又敢直言是隆慶帝的問題,便是御史言官,也不敢直說啊。
先皇后便代替隆慶帝,成了眾矢之的,以致母儀天下才堪堪五年,便因憂思過重,一命嗚呼了。
一個小家尚不能一日沒有女主人,一個國家自然更不可一日無後,於是一年後,鄧皇后便進了宮,成為了鳳儀殿的新主人,只因鄧皇后的母親連生了四個兒子,才生了她這個唯一的女兒,她的舅母姨母嬸嬸們,也都兒女俱全,可見她全家都是善生養的。
奈何田地再肥沃,種子先天便不足,也是長不出莊稼,結不出果子來的,所以鄧皇后已然也走上了先皇后的老路,皇上至今膝下猶空,國本未定之事,同樣成為了她經年累月的一大心病。
韓征不用想也知道,鄧皇后這麼晚了還急等着見他,為的一定是這事兒。
一邊往
第四十一回 國本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