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日頭辣得很,中午時分,兩個丫頭給花寒筠打着扇,二奶奶的心思卻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花寒筠這幾天都覺得眼皮跳,張敬這幾天和之前相比也怪異了很多,基本不到家裏待,晚上不到子時不回來,就算回來之後都睡暖閣,花寒筠心中不是滋味啊。
她都嫁到張家好幾個年頭了,肚子裏一直沒動靜,張家大房大哥張薔夭折了,就剩下張敬這根獨苗,大房這邊開枝散葉傳宗接代就靠着張敬了呢!花寒筠遲遲懷不上,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二-奶奶,梁實家的嫂子來了!」翠紅邁着小碎步湊到花寒筠耳邊道。
「啊……」花寒筠動了動身子,慢慢坐起身來,梁實家的快步走過來道:「二奶奶,您別起身,您是主子哪裏起身見奴才的道理?」
花寒筠瞪了梁實家的一眼,道:「梁家嫂子就是見外,我何曾把你當成奴才?在我這裏,你和我親嫂子是一樣的呢!」
梁實家的忙道:「您可抬舉我了,二-奶奶,您心裏苦我知道,但是二爺這幾天真的沒幹什麼,他去西角院大抵都和錚哥兒說話去了,就這一點我們沒想明白。
二爺咋對錚哥兒忽然就這般上心了呢?奴才丫鬟們瞧着他們兩人可親厚了呢,二爺一去,兩人就在院子裏喝起來……」
花寒筠微微皺眉,道:「就沒有其他的了?」
梁實家的道:「奴才們沒見着,我也沒見着!錚哥兒還是老樣子,日子過得瀟灑舒坦,大老爺說話了,我們奴才們伺候更是小心了,哪裏還敢有絲毫的怠慢?」
花寒筠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錚哥兒晚上都待在西角院不出去麼?」
「那哪裏能?這小王八蛋,仗着沒人敢管他,他無法無天,天天晚上都僱車出去,出手闊綽得很。二-奶奶你道他去什麼地方?去的地方是瘦西湖畫舫,小小年紀,不學好,學着逛窯子呢!
每天晚上子時才回來,有時候更是徹夜不回來,這小王八蛋這麼下去,遲早會廢掉……」梁實家的道,說到陸錚去瘦西湖畫舫的事情,她眉飛色舞,甚至都沒有去注意花寒筠的表情。
花寒筠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是何等聰明之人,想想自己的丈夫這幾天的異常,再聯想到他和陸錚之間的來往,她還能不明白事情的原委?
「嘩啦啦!」
梁實家的正說得興起,忽然聽到「嘩啦啦」一陣茶壺茶碗脆裂的聲音,她嚇一跳,抬頭便看見二-奶奶臉色發黑,茶几上的茶壺、茶杯,全傾覆在了地上,二-奶奶還不解恨,把整張茶几都掀翻了。
「哎呦喂!」梁實家的嚇得連忙後退:「二-奶奶,您這是怎麼了?是我說錯話了麼?」
花寒筠沒有理她,其目光盯着翠紅,怒聲道:「翠紅,你還天天護着你家二爺麼?看看吧,瞧瞧吧!家裏的媳婦兒成了黃臉婆了呢,人家在外面養了小了!」
花寒筠說着話,「哇」一聲哭出聲來,嘶聲道:「我這日子沒法過了!這般下去索性死了乾淨!」
翠紅也嚇傻了,慌亂之間,她道:「二-奶奶,您別急,事兒不還沒探明麼?興許您想錯了呢!」
花寒筠手一揮,道:「去,把賴三兒給我叫過來,讓他去找門口的車夫問一問,然後去畫舫那邊問一問!」
……
秋桂園,二-奶奶發飆了,這不啻於天被捅破了。
二-奶奶現在可是管着大半個家呢,她這一怒,整個內宅都亂了套,丫鬟婆子,小廝僕從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兒。
二爺中途到是回來了,秋桂園更是了不得了。
夫妻兩人在秋桂園大吵了一通,二爺氣得把二-奶奶的梳妝枱都砸了,大丫頭翠紅挨了二爺一個大嘴巴子,臉都打腫了呢!
然後有人看到二爺摔門而出,出了院子,直接從西角門上了馬車,又不知去哪裏逍遙去了。
家裏鬧出了這等事兒,老祖宗這幾天身子骨兒又不好,下人們拼命瞞着。
大奶奶性子又弱,家裏的事兒管不了,大太太和三太太倒是去了二-奶奶的秋桂園,可是這哪裏勸得住?二-奶奶哭得厲害得緊呢!
夫妻兩吵架,老爺又不好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