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宴,呂布介紹薛蘭給眾人認識。
薛蘭對張儉仰慕已久,見張儉宛若學生一般恭敬。張儉對薛蘭也有耳聞,天下士人相互標榜,得太學生喝號,薛蘭也不是等閒之輩。
呂布見二人相談甚歡,復請張儉出仕。此事呂布才入這太守府,就提及過,張儉拒而不受。
如今,張儉亦是拒而不受。說到底,張儉對大漢官場傷心了,正如前世呂布所了解得一樣,拒不入仕,旨在教化萬民。
呂布也就是隨口一提,張儉雖然不入仕,但仍可以出謀劃策。尤其薛蘭對張儉恭敬有加,也如學子一般,等賈詡到了,大刀闊斧的換掉五原東西都尉,再任命如今虛置的中部都尉,自己就可以安心出塞了。
酒過三巡,旁人宴席,應該是起舞的時候了。呂布酒局沒有這個規矩,而是與張儉、薛蘭把酒話官事:
「二位先生,布如今用人,捉襟見肘。中部都尉虛置,某想任張君游,東西二部都尉,久居成宜,與成宜田氏定有瓜葛,斷不能用。二位先生可有賢才舉薦,東、西二部,皆統郡兵,旨在安民、剿匪,不需武勇之輩,要有治軍之才,為我邊軍培養後備力量。」
呂布的話,兵沒有停歇:「五原下轄十郡,曼柏有渡遼營,動不得。其他九郡都是王智、督瓚舊僚,需徹查一番。除了九原令王濤之外,恐怕都要更替。」
「此事不可!」
薛蘭聽到這,連連擺手。喝酒喝得微醺,一下子就醒了:「郡以下官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擇取當地、至多不過本郡旺族,有賢才之士。旨在拉近明府與旺族之間的關係。明府此舉,無異於與整個五原郡為敵。」
「薛子蘭還不知?」
張儉稱薛蘭字——子蘭,笑道:「太守呂布,誅殺前太守王智,前中部都尉督瓚,如今還要將邊地王智、督瓚一黨連根拔起,早就沒有旺族支持了。」
「這……」
薛蘭這才知道,自己接的是一個爛攤子。這一任縣丞,不比四處逃亡安全,隨時都有身首異處的危險。
「其實某還有一個小心思,明年想要蕩平西部鮮卑,軍費是個大問題。唯有抄沒豪強不義之財,方能解軍費之急。」
雖然只有三人在場,呂布說話還是壓低了聲音。
「陛下不是要賣三公之位,為奉先籌集軍費嗎?」
張儉想起皇帝劉宏的荒唐,不由藉此挖苦呂布,笑笑之後,張儉說道:「過剛易折,奉先定要三年攻下彈汗山?若是苦心經營,夯實根基,更為穩妥。」
「不瞞先生,三年後苓兒及笄。我便要在凱旋之時,與苓兒成婚,讓整個大漢為我們歡度。」
呂布說着,又想起上一世,真是虧待了苓兒。一生跟着自己南征北戰,顛沛流離。一生緊育有一女,也不知是不是顛簸勞頓之中,傷了身子。
「英雄少年,兒女情長。」
張儉臉上笑容更勝了,對呂布說道:「奉先若想成事,雷霆之勢掃平五原舊勢力,那便需重兵壓在五原,今冬滋擾鮮卑之事,恐怕要放一放了。」
「一縣官員的更替,實則是本縣旺族的更替。縣、邑之中,兵不過千。旺族田莊,私兵數百者比比皆是。且郡縣間的旺族,多少都有姻親關係。無重兵壓陣,想要完成郡縣豪族更替,難比登天。」
張儉一席話,說得呂布心頭一震。
雖然自幼生活在魏氏,但呂布對魏氏是牴觸的,對於整個魏氏,也只是管中窺豹。沒想到,要動一個地方豪強,是那麼不易之事。
魏氏雖不為官,但與祁縣王氏私交甚篤,還有侯氏,宋氏雖然不是旺族,但也是累世縣吏。
類比下來,要動一縣官吏,就是與本縣數個甚至是全部豪強為敵。五原豪強,在大漢豪強中不值一提,朝中鮮有高官。
但五原獨特的民族組成,註定了這些豪強與匈奴多少都有瓜葛。想到與單于羌渠還要恩怨未了,這五原郡內想要一番肅清下來,難比登天啊。
「算了,等賈詡來,再議吧!」
呂布不是自擾之人,賈詡家室呂布不甚了解。他與賈詡雖然同在董卓帳下,卻也是泛泛之交。
但能舉孝廉入仕,至少也是豪強之家。論及謀略,賈詡更勝陳宮,如
第一七二章 魏姜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