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就塞,大火即將熄滅。
空氣中令人作嘔的氣味,讓人食難下咽。
三面圍城,箭如雨下。
每一支箭,上面都裹着碎布,布上有字,赫然寫着:「獻城投降者,賞錢千萬。」
千萬錢什麼概念?
皇帝劉宏正打算賣三公之位,千萬錢妥妥的。
河內最好的土地,一畝萬錢。
置下良田五百畝,大興土木建一個莊園。求良師致學,一下就從邊軍戍卒,躍而成為田莊主。
舉全族悉心耕耘,不需三代人,便能躍為書香門第,今日士的階層。
當然大多數戍卒沒想到躍升階層,但千萬錢在手中,買宅子置地,置辦一個田莊,日後也是衣食無憂。
從軍者,哪怕是良家子。也少有人家有田產,多是在豪強莊園耕種。
也有在邑中為佃戶者。
……
鄣尉府中,楊彪一籌莫展,敵軍強大,又有臨車。
這幾日屍體燃火的臭味熏得戍卒們身體不適,如今又有重利相惠,又當如何是好?
大火尚在,城頭暫且無憂。
楊彪、成廉、宋憲、魏續,四個人商議對策。
「盡數收繳箭矢、布片,城頭之上,付之一炬,彰顯我守城雄心。」
成廉率先出言,問楊彪:「楊侍中以為如何?」
楊彪是士人,出身又好。大家的觀念中,謀略等於讀書多少,當然不包括呂布這個異類。
「差強人意。」
楊彪搖了搖頭,成廉驍勇不假,但思路比較局限。豪言壯語,振奮人心之餘,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軍心動搖的問題。
「不如用重典,將士們有異心者,一伍之人連坐。」
魏續說完,搖了搖頭。連坐制度始於秦,而大秦的結局……
「去請元節公吧!」
楊彪說完,眉頭輕蹙:「侯子都怎麼還未來?」
「誰知道呢?神神秘秘的!」
魏續隨口一句,然後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這楊彪有此一問,不會是懷疑侯成心中有異動吧。
「侯氏不缺錢,楊侍中放心。」
魏續語氣不好,楊彪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仿佛整個支就塞,所有人都值得懷疑。
「非常之時,你與宋憲留意一下。」
楊彪還是不太安心,支就塞內,唯有魏續、侯成心思最活絡。魏續與呂布的感情楊彪看在眼裏。
但侯成,楊彪總覺得他,不是那麼穩妥。而且侯成好飲,這幾日軍中明令禁酒,今日還聽戍卒議論,昨日侯成飲酒之事。
所謂上行下效,侯成都如此,禁酒令如何推行?
「楊侍中說得哪裏話,此時正是我上下一心,共守城池之時。切莫不要猜忌,寒了諸將之心。」
說話的是宋憲,語氣也不好。
楊賜本就是想到了隨口一說,看這宋憲、魏續的態度,根本沒拿自己當自己人。
沉吟半晌,楊賜說道:「茲事體大,你眾人皆要引以為戒。無論如何,這侯子都議事不到,以經有違軍法,你二人擇合適時機,提醒一下。」
楊賜這麼說,自覺是向幾人示好。意思是,這些事我就不追究了,大家自己人。你們合適的時候悄悄提醒一下就好了。
這話,若是呂布說,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他楊彪不行。
魏續心說,你楊彪憑什麼在這裏褒貶侯成。說到底,爾就是一幕僚,遲早要回到朝堂的,憑什麼在這裏以主帥自居。
哪怕是成廉說這話,宋憲都覺得沒有問題,但從楊彪口中說出,宋憲不禁一聲冷哼:「你怎不知,侯子都是有更重要的事,抽身不開呢?」
……
吵起來了。
楊彪竭力想證明,自己無心和幾人為難。又翻出侯成昨夜飲酒之事。
「呦,這楊監軍還知我昨日飲酒了呢?」
正說到這,侯成進來了,一臉玩味的看着楊彪:「不知何人通報楊監軍的啊?」
「本官自有法子知道。」
楊彪面露不悅,拿出官威,責問道:「侯子都,議事不到,是為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