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博爾村的莊口,幾名騎士打扮的人正坐在馬上遠遠地看着東邊的大道上。
「弗格斯大人。」
一個較為年輕的騎士問領頭的人,「您說保羅·格來曼會來嗎?」
弗格斯瞥了他一眼,「查孔,格來曼大人是個嚴格遵守約定的人,我既然收到了他的回信,而且信中還是肯定的答覆,那麼他就一定會在約定的日期過來的。」
年輕的騎士不再言語,繼續看着大路的盡頭。
這時,在他們視線所能抵達的最遠處,一股塵土飛揚了起來。
漸漸地,那飛揚的塵土愈加瀰漫,仿佛是一支隊伍正向這邊開來。
「來了,來了,打的是領主家族的旗號。」有視力好的人嚷嚷着確認。
弗格斯心裏頭一沉,仿佛一顆懸在高處的石頭最終砸了下來,重重地落在自己的心臟上。
他沉聲說道:「各位,領主過來了,現在都藏好你們的小心思,一會兒小心招待,千萬別提前露出什麼馬腳。」
「放心吧,弗格斯大人。」
眾人拍着胸脯紛紛應道。
隊伍越來越近,大家終於看清了那支隊伍的規模,弗格斯粗略一估計,好傢夥,竟然有五十多人。
他的心又被緊緊地攥了起來。怎麼回事?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領主這是來打獵,還是來……還是來……還是來抓人啊?
他知道,護衛領主的侍衛各個都是武技高強的好手,這五十人動起手來能打自己這邊五百個人。
但是現在弓箭已經搭在弓弦上了,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弗格斯硬着頭皮,輕輕地一抖韁繩。胯下的坐騎似乎能夠感知到主人複雜的心情,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乖巧地邁開馬蹄,而是不安地原地打轉。
「沙克!怪,聽話。」
弗格斯摸了摸馬的頸部,安撫住不安的坐騎。最終馬兒還是邁開了四蹄,小步往前跑起來。
在他行至距離隊伍約有一百多碼的時候,隊伍中飛奔出兩名騎士。
「前面的人停下!報出你的身份。」其中一名騎士朝着弗格斯大喊。
「我是格來曼家族的騎士弗格斯!領主大人認得我。」
弗格斯同樣大聲回應,心裏有些微微不快。不過自己離開湖心鎮也有幾年了,這兩人可能是新人,不認識他。
隊伍已經停下了,保羅認出了弗格斯,他向前面喊道:「沒事的,讓他過來。」
兩名騎士這才閃向兩邊,給弗格斯讓出了道路。
弗格斯催動馬匹,很快來到了保羅前面,他從馬上一翻而下,朝着保羅行了一禮——用的還是傳統的那種騎士面見主君的禮節。
「感謝您能前來赴約,格來曼大人,我和我的朋友都將以今天您的到來為榮。」
「好久不見了,弗格斯!」保羅哈哈地一聲大笑,他本想下馬和弗格斯來個擁抱,但是馬上就收到了侍衛隊長維克多一道凌厲目光的提醒。
從前陣子開始,情報部主管塞西爾和侍衛隊長維克多就反覆提醒保羅,不要輕易靠近那些平日裏不怎麼接觸的人,無論以前和他之間是多麼地熟絡和彼此信任。
考慮到自己最近所做的事情有些敏感,保羅決定按照他們的建議去做。
他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以前的家族騎士。
「應該是我要感謝你能邀請我參加這麼有趣的活動。哎呀,前段日子實在是太忙了,所以你的幾次邀約只能推脫掉了,十分抱歉。哈哈哈!」
「哪裏!」弗格斯也笑回答,「格來曼大人能來就是賜予我的莫大榮耀了。只是……」
他望了一眼長長的隊伍,話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哦!這都怪維克多。」
保羅毫不猶豫地把帽子扣到旁邊侍衛隊長的頭上,「我說不過是在自己領地里出趟門而已,又不是去晶耀覲見國王,沒必要搞得這麼聲勢浩大,但他不聽,非要這麼辦。」
語氣中還有些忿然。
維克多面不改色地翻身下馬,向前和弗格斯來了個熊抱。
「好久不見了,弗格斯大人。」
「真的好久不見了,維克多,你變成熟了。現在格來曼大人的護衛工作由你來負責嗎?」
「是的!」
「魯斯呢?」
「海登大人現在是公共安全部的主管了,我就被他趕着鴨子上架了。」
維克多和弗格斯本來就是舊識,他解釋之所以帶這麼多護衛的原因,「弗格斯大人,您一直住在鄉下不怎麼接觸外界,但是現在的阿爾達可不是以前那個偏僻凋敝的阿爾達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裏地覬覦格來曼大人的權力和財富,當然也包括他的生命。所以現在格來曼大人出行時我才不得不安排了這麼多人手。」
他擺出一幅訴苦的表情,「唉,您知道嗎,我現在壓力很大啊。」又撩了撩自己的頭髮,「您瞧瞧我現在的頭髮,是不是比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少了許多。」
弗格斯懸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聽兩人的話語,似乎不是為了到他這裏特意帶了這麼多人。
「請吧,格來曼大人,先到我的莊園裏,我為您接風洗塵,將您一路奔波的疲憊驅趕走。」
弗格斯笑着邀請保羅,「哦,對了。」他指了指村子口還在等待着的人。
「還有幾位朋友與我一道前來迎接您。待會兒讓我給您介紹一下。」
保羅點點頭,「好!帶我去你的莊園裏坐坐吧,我的弗格斯。」
弗格斯於是重新跨上自己的馬,領着保羅的隊伍往村子前進。
……
「格來曼來了!」
村莊的入口處,剩下的騎士們全程看着弗格斯跑過去與領主的隊伍接觸。
那名被弗格斯稱呼為查孔的年輕人,帶着幾分忐忑說道:「他怎麼帶了這麼多的人,不會是提前知道了什麼吧?」
「待會兒看弗格斯大人的意思行事。」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