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墨子閣 m.mozige.com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瓜州古渡位於運河與長江交匯處,始於晉,盛於唐,瞰京口、接建康、際滄海、襟大江,每年數以百萬計的漕船浮江而至,各地商人往還絡繹不絕,唐代高僧鑒真從這裏起航東渡日本,本朝前宰相王安石在前往汴梁變法之前在此著《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春風又綠江南岸,王安石當時接到宋神宗的詔書,正是意氣奮發,準備一展自己胸中抱負的時候;錢蓋看着自己乘坐的官船靠岸,江水緩緩地在流淌,心中是浮想翩翩,他並不是想幫康王趙構還是哪個,只是認為定北軍現在尾大不掉,應該給予壓制,所以昨天散朝後,錢蓋特地去御書房向宋徽宗做了解釋,算是了了自己和宋徽宗的一個心病。
船在岸邊靠穩了,錢蓋在護衛的保護下走上了跳板,官府專用的跳板就是寬敞,能夠讓馬車順利地通過,錢蓋和身邊的人還說了幾句今天天氣不錯的閒話;一行人過了江堤,頓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碼頭上擠滿了人,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恐怕要有上萬的人,市民、商人、太學生、士卒、農夫等等,好像各色人都有。
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讓錢蓋有點喜出望外,沒有注意到這些人憤怒的眼光,就在錢蓋走下江堤的台階時,忽然有人大喊一聲「那就是錢蓋。」
無數的人一下子涌了上來,一個個怒吼着揮舞着拳頭,目標就是錢蓋;錢蓋的護衛發現守衛江堤的巡邏隊伍眨眼間就消失在人群中,立知不妙,可是江堤前面根本就沒有迴旋餘地,就是想掩護錢蓋回到官船上都沒有機會。錢蓋的護衛一共有二十二人,都是出自西軍和江湖,可是根本擋不住蜂擁而來的人流,五個準備出重手傷人的護衛,直接被人群中的高手打成了重傷,其餘人心驚肉跳之下,只能護着錢蓋遮掩。
錢蓋還是落入了一幫太學生的手裏,直接被踩在地上群毆,一隻只腳直接踢在了錢蓋的身上,太學生們怒吼道「大宋會亡於爾等,錢蓋,我們對金國的抵抗永遠也不會停止,錢蓋,你是大宋的罪人,你會遺臭萬年。」
錢蓋一瞬間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沙袋,好在身邊的兩名護衛死死地壓在自己身上,替錢蓋承受了大部分的攻擊;但是官軍的反應似乎很慢,過了很長時間,大批的軍隊才趕來驅散了人群,將錢蓋救了出來。錢蓋被護衛扶起來,感覺自己全身疼,骨頭架似乎都要散了,悲憤地對跑來的水軍統制官陳彥說「把這些刁民都抓起來。」
陳彥望着站都站不住的錢蓋,苦笑着說「錢大人,我只負責江邊,管不了城裏的人,要不你寫文書給金陵府吧。」
陳彥心如明鏡,一夜之間,金陵府傳遍了錢蓋要去趕走定北軍,然後和金人和談的消息,談判的細則是割讓整個山東;這樣的事絕不是平民老百姓能做的,就是陳彥剛聽說這個消息都是吃驚不小,哪怕丟了山東並不可怕,但是明文割讓就是另外一回事。陳彥特地去詢問了驛站的官員,才相信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倘若無力抵抗金國兵鋒,進行和談是一回事,可是定北軍剛剛收復了黃河南邊的兩個府,戰事正在朝自己一方有利的情況轉變,直接承認山東、河北是金國的,陳彥都不知道該怎麼理解才好,這個協議在山東、河北百姓眼裏,就是大宋的出賣。
消息一經爆出,金陵府立時譁然,特別是太學生的反應強烈;定北軍一旦離開京畿路,誰都擔心後面的人無力防守,會讓金人像在楚州之戰中那樣長驅直入,聽說夜裏就有人在鼓動百姓。在一名金陵府的通判暗示以後,陳彥故意推遲了救援的時間,讓錢蓋多吃了一些苦頭。
錢蓋曉得陳彥是那種滑不溜秋的人,原本就是童貫的親信,現在是郭仲荀依靠的大將,在這個南北的要地左右逢源;況且陳彥說得沒錯,作為水軍將領,除非有人攻擊水寨或者毀壞江堤,否則陳彥根本沒權力過問,錢蓋怒氣攻心,一下子昏了過去。
錢蓋的隨從根本不敢再往前走,這兩年被老百姓打死的高官不是一個兩個;等陳彥讓軍中郎中來救醒錢蓋後,立即用擔架抬着錢蓋回到船上,直接回了長江南岸。錢蓋在船上清醒以後,拿定了主意,沒有回潤州,而是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