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騰聽不到坐在黃包車上的宋世文回答,放慢腳步再次說道「小宋同志,你的身份特殊,哪怕我犧牲也要保護你的生命安全,你懂不懂?」
宋世文看張子騰部長,如此看重他宋世文的生命安全,再說張子騰是他的直線領導,又是晏城特委的敵工部長,他不應該隱瞞自己所獲取的情報。
他好像想明白了,就把自己如何與『德益隆』西醫診所鄧掌柜結識,到多次接觸發現的疑點,以及每次自己遇到生命攸關的大事,只要跟這個鄧掌柜一說,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就會放過他。
宋世文分析這個鄧掌柜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而且能量這麼大,慢慢發現,敵人對他始終能在關鍵時刻對他網開一面,是看上他宋家在晏城的聲望和地位,以及影響力。
至於為什麼這個鄧掌柜一直處於隱秘的地下潛伏,這裏一定隱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宋世文請求組織把這個任務交給他,由他來解開這個謎最合適。
「小宋同志,根據你的分析和觀察,我同意你的意見,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張子騰敏銳的意識到宋世文剛從醫院出來,馬上又離開警備司令部,一定與他這次遭遇屠夫幫圍殺事件有關,他不想被報紙報道的內容所左右,這次出行必有行動。
「說吧,你到『德益隆』西醫診所找鄧掌柜,到底有什麼事?」張子騰不放心的再次問道。
「試探、摸底、應對、出擊。」
「這麼幹脆?你的生命不屬於自己,每一個行動對要為組織負責,這是你的行為準則。」張子騰再次敲打道。
「就因為我的生命不屬於自己,為了組織、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宋世文必須掃除一切障礙。」宋世文堅定的回答道。
張子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有其他辦法嗎?用不用組織配合你行動。」
「為了不暴露我和組織,這次我會百倍小心,時機不成熟,絕不會蠻幹,請組織放心。」
「那我送你八個字;隨機應變,保證安全。」
宋世文看着拉着黃包車,在寒風裏快步行走的張子騰,心中湧出一種別樣滋味,一個晏城地下黨最高領導人,為了抗日殺鬼子,竟裝扮成黃包車,身着單薄衣服,拉着黃包車冒險與他接頭,難道這就是一種信仰所發揮的能量?
黃包車離『德益隆』西藥診所還有三十米,宋世文低聲說道「喬先生,就在這裏停車吧,太靠近恐怕有危險。」
張子騰看着走下黃包車的宋世文,頭都不回,邁着堅實的步伐,明知走進去生死難料,為了抗日、為了組織,毅然迎險而上,不僅為宋世文捏了一把汗。
快走到『德益隆』西藥診所的宋世文,站在臨街一戶門面跟前,掏出一個銀色煙盒,打開取出一支煙,叼在嘴上。
他趁着摸索兜里的火柴,兩眼警惕的掃視着來往行人,當他再次看到臨街的幾戶門面,發現這些可疑的商鋪夥計,兩眼就像狼的眼神,不時警惕的觀察着周圍。
宋世文早就對這幾個接近『德益隆』西藥診所的商鋪,引起懷疑,但是他每次來,發現這些商鋪的夥計,好像都會出現新面孔,這更加確認宋世文的判斷。
走進西藥診所,夥計周義親熱的喊道;「宋長官,沒想到你會突然來診所,怎麼樣,傷勢好些了嗎?」
「哈哈哈,勞神周兄掛念,鄧掌柜在嗎?」
「哎呀宋長官,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真好利索了?用不用我再給你檢查一下?」鄧掌柜在屋裏聽說宋世文來了,趕緊走出來,滿面春風的笑說道。
宋世文看鄧掌柜面帶人畜無害的笑臉迎出,走前幾步,緊緊抓住鄧掌柜的雙手,一語雙關的說道「謝謝鄧掌柜,在我宋世文住院期間,為我所做出的一切。」
「哈哈哈,宋長官這話就說的見外了,咱們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嗎?我做那點事是朋友本分,說句不好聽的,聽說宋長官現在是經濟委員會經稽處處長,這可是個權力大、油水大、人情多的好差事,我能認識你這樣的人,實在榮幸至極。」
鄧掌柜說着拉上宋世文,邊往屋裏走邊笑着說道「外面冷,咱們進去說話。」
兩人坐在沙發上,品着鄧掌柜親自為宋世文沏的碧螺春,說着晏城最近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