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家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陳志心中着實有些忐忑。
尤其是當他抬起頭,看見潞州衙署大門旁站着的兩個大漢時,更是小腿肚子一顫,瞬間便有些口乾舌燥了起來。
不過都到地方了,陳志當然也不能調頭回去,於是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走上前去。
而陳志剛剛走到大門前面,一個大漢立刻便迎了上去,很是有禮的問了一句:「這位郎君,可有事情?」
「煩請通稟一聲,潞州陳志奉命前來。」
深吸了一口氣,陳志衝着大漢拱了拱手道。
雖然明知道這只是個門房而已,但是陳志卻沒有絲毫敢怠慢的意思,畢竟就算是門房那也是人家徐王府的門房,該客氣的時候還是要客氣的。而且來之前父親也特意的交代過,此次來徐王府一定要小心謹慎,凡事低調一些沒有壞處。
「原來是陳參軍,失敬失敬!」
聽完了陳志的話之後,大漢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狀,連忙恭敬的說道:「大王早已交代過了,陳參軍一到便立刻請您進去……陳參軍,請隨我來!」
提前收到命令,大漢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只不過走進大門之後,當陳志悄悄掏出一串銅錢欲塞給他,說請他和剛才一同站崗的同伴喝酒的時候,大漢卻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一般,慌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陳參軍,您可莫害了我!」
「啊?害了你?」
大漢的這一句話,頓時讓陳志愣住了。
剛才他就覺得挺奇怪的,畢竟是俆王府的門房,全都是從長安帶過來的親近,對自己一個小小的司兵參軍如此客氣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賞錢都不要,還說自己莫要害了他?
眼見陳志覺得奇怪,大漢也不多解釋,只是把銅錢推回去之後邁步就往前走。
疑惑的搖了搖頭,陳志連忙跟了上去。
一邊走着陳志一邊也是凝眉苦思,琢磨着等會兒要見的這位潞州刺史。
不知不覺,這位俆王已經來到潞州已經十天了。
陳志的父親陳琳,也就是潞州別架一度還挺擔心來着,擔心這位剛剛年滿十五歲的俆王年輕氣盛,對潞州的政務胡亂的指手畫腳;當然更怕的是對方想要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事兒沒事兒的折騰一番。但是誰都沒想到的是,這位年輕的親王除了剛到的時候參加了一次接風宴之外,這十天甚至都沒有出過衙署的大門!
這樣的表現,可就讓人奇怪了。
不過更奇怪的是今天陳志突然接到王府傳信,說俆王有事召見,而且似乎還很急的樣子。於是陳志甚至來不及通知父親一聲,就急匆匆的坐着馬車奔了過來……
過了影壁,陳志的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只是當陳志抬眼一瞧,看到一副讓人驚駭的清醒之後,他頓時目光一滯,正在往前走的雙腳也如同被人掛上了兩個大鐵塊一樣,一時間怎麼也邁不動了!
這……
這是什麼情況?!
只見在院子左邊的空地上,幾個下人正在忙忙碌碌。有人正在拿着鋤頭使勁的挖坑,有人拿着長棍,配合着想要把它杵進地底下,還有人拿着細樹枝和麻繩,正在幾根已經豎起來的木棍上面纏繞着,似乎是想要搭一個什麼東西!
當然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也沒什麼,至少陳志不會覺得奇怪。
但是如果在這些忙碌的人之中有一個他見過的少年,而且還是高貴的俆王的話,那簡直就是顛覆他人生觀的一幕了!
在火辣辣的驕陽下,年輕的親王正在和下人們一起在太陽底下搭着木頭架子,而且看樣子還處在一個指揮者的角色。因為在陳志的眼中,李元嘉正一邊大聲告訴下人們應該怎麼做,一邊甚至還親自拿着麻繩,把豎起來的木棍和更多的細樹枝捆綁在一起!
天啊,那真的是是俆王?!
看着李元嘉滿頭大汗,甚至連衣服都濕了一半的狼狽模樣,陳志突然有一種奪路而逃的衝動——當然也只是衝動而已。看到帶他進來的大漢一臉見怪不怪,似乎習以為常的樣子,陳志深吸了一口氣,趕緊走了過去。
「大王,陳參軍到了!」
隨着門房恭敬的稟報聲,李元嘉蹲在那裏抬頭=頭一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