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門強烈懷疑是不是自己神經錯亂了,他看得分明,從女孩出門到現在,這條路上經過這裏的車沒有一輛在這停留過,可眼前這情況怎麼解釋?少年環顧四面,全然沒有發現女孩的蹤影。難道她還能鑽進地下管道像忍者神龜一樣跑掉?吳門看着腳下的排水網口,傻眼。
「お兄さん,你在找什麼呢?」旁邊一藍色小短髮的小姑娘有些奇怪地開口,仰頭望着兀自傻眼的吳門。
「額,小朋友,你剛才在這有沒有看到一位姐姐,頭髮偏紫色,黑色短裙,哦對了,頭髮上還有一個挺漂亮的蝴蝶結。」吳門彎腰看着那個長相可愛裝扮更是萌到爆表的lolita,說出心中的疑惑
「噢,大姐姐啊,」看上去不過七歲左右的lolita睜着寶石紅色的大眼睛,說:「見過啊,剛才還在這呢。」
「那現在呢?」吳門再次環顧四周,他確定這附近沒有那名少女的蹤影。
「飛了。」小姑娘說,一臉憧憬地望着櫻花樹樹冠。
「飛……飛了?」吳門徹底懵了,他瞪着一臉痴迷地凝望櫻花樹冠的小傢伙,看她短手短腿的蠢萌樣也不像是那種愛整人的小妖精啊,怎麼一開口就說出如此扯淡的句子?蒙人也靠點譜好麼咱們?
「嗯,飛了。」小傢伙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從身後拽出一個棕色的紙袋,舉給吳門,說:「大姐姐讓我給你的,她說做了這個你會給我二十的tips。」
「二十元的tips?」吳門再一次傻眼,他伸手想要接過紙袋,小姑娘卻突然把手抽了回去,一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模樣。
「只是遞個東西就要二十的tips?兩塊才差不多吧。」吳門哼哼。
「那就五十元吧!」小姑娘有點不高興地撅嘴。
「五十元?」吳門掏錢的動作猛地一僵。
「一百!真的不能再少了,再少東西我就不給你了!」小姑娘一臉委屈地看着吳門。
「一……一百?!」吳門石化了,敢情這小蘿莉以為貨幣的面值越大它的價值就越小麼!餵這誰家孩子還管不管啦?學前教育怎麼做的啊?這麼毀三觀的玩意也能教給祖國未來的花朵麼!
「沒得商量了!真小氣,一百塊都給我。」粉色草莓裝的lolita氣呼呼地拽着紙袋就要走,吳門終於反應過來,一把在口袋裏抓出一張二十元,塞給小姑娘,連哄帶騙:「別走啊,你看哥哥我像那種小氣的人麼?不就是二十元,不能讓你吃虧啊!怎麼能給你一百呢?」不要臉的吳門裝出一副「二十元算什麼就算二分錢我也能毫不猶豫地給你啊關鍵是不能讓你吃虧」的模樣。
「謝謝!」小姑娘把紙袋交給吳門,樂呵呵地展平皺巴巴的紙幣,然後沖吳門甜甜地一笑,說:「那再見啦,お兄さん。」說着,蹦蹦跳跳地走開了。
「拜拜。」吳門朝她擺手,目送對方走遠才低頭拆開紙袋。
裏面居然是兩件風衣,黑色的和米黃色的都有。
吳門的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他猛地抬頭,凝望枝葉繁茂的櫻花樹冠,流風吹過,沙沙葉動和蟬的聲音一起被送入他的耳中。
那裏面不可能藏有一個人,那麼,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吳門想不明白,忽然心思一動,說:「如果是幽靈呢?」可是嗎?分明咖啡店裏的服務生和那些小情侶都能看見她啊。
少年茫然了,他站在寬闊的馬路邊,手裏提着棕色的無商標紙袋,紙袋裏是沒有任何標記兩件風衣。往事和今風潮水般向他湧來,他像是佇立在浪潮中央的那根岩石砥柱,狂暴的外力想要將他摧毀,而他隱隱感覺到,只要堅持到最後,就能觸摸到真相……
他感覺他已經看到了那扇門,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因為無論是那些他曾看到過的幽靈還是方才那個突然消失得仿佛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的少女都告訴他,他現在正在觀察的這是世界,只是他所在的整個世界的一部分,小小的一部分。或許真如柏拉圖的「洞穴之喻」所言,在我們身邊,已經有一部分人走出了那個洞穴,而包括我在內的大多數人仍被困在洞穴深處。
真理不會被窮極,只能不斷去探索和發現。而真理,恰恰掌握在少數人手中——至少是在一開始。
他有感覺,他距離那扇門已經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