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出在得到春歸的指令後,此刻也正佇在吳家窺聽,她已經基本判斷吳二貴就是弒兄謗嫂的兇手,對於這人自然嚴肅審視,見此三十左右的男子,雖說生得相貌堂堂、體格魁梧,眉宇間卻凝聚着一股子躁氣,一看就不是個仁厚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盤着腿坐在炕床上的吳老娘,此時正在哭哭啼啼:「也怪你這混賬,對你的嫡親兄長怎麼能下那樣的狠手?你大哥對你還要怎樣,那時你要分家,你大哥把家裏的多半積蓄都給了你,你在外頭晃蕩這麼些年,賠光了本錢,你大哥可曾說你半句不是?我嘮叨兩句,他還替你說話,說在外頭謀生本來就不易,他勸不住你,讓你吃了苦頭,如今好容易你想明白了,願意安安生生留在汾陽,讓我不要再責怪你。又出錢出力,給你建房蓋院,又帶攜你去做木工,你會什麼?也就是給你哥打個下手,工錢上你大哥可曾虧你半文?為多大點事,就為一顆樹,你居然就敢下殺手!」
渠出:這下好了,案子破了,兇手果然就是吳二貴,可這是個什麼動機,為樹殺人?
卻聽一聲暴喝,嚇得渠出差點沒有魂飛魄散,原本好端端的站在地上,一下子飄上了房梁。
暴喝的人正是吳二貴。
他不僅暴喝,還掀翻了炕桌,原本只是眉宇間有幾分躁氣,此時眼睛卻都佈滿了狠戾:「母親既怪我,當初就不該替我遮掩,就該指證我把我送去死獄!」
吳老娘被嚇了一跳,縮在炕角,哭聲越大了:「我就兩個兒子,你大哥已經沒了,你要再有個好歹,讓我怎麼活?我真是做了什麼孽,雖然從來就知道你脾性不好,尤其是喝了點酒後,就更犯混使性,可我也從來不想,你居然敢害人!還是你的兄長……」
話說到半打,卻見門帘掀了起來,傍門站着一個水蛇腰、桃紅面的婦人,她手裏捏着把團扇,指甲染了鳳仙花汁,微微的拉起唇角,但又不帶笑意:「老娘你可是小看了你的兒子,他就算沒喝酒,也敢殺人呢!這些年在外頭,他手上的人命也不只一條兩條了。」
一句話就把吳老娘給駭得瞪大了眼,婦人才擺着腰緩緩地進來,遠遠坐在一張椅子裏,放了團扇,拿起茶吃,待放了茶碗才說到:「你急什麼急?多大點事值得這樣上火的,不就是那個姓華的秀才,幫着你侄子那小東西出頭,要告你這叔父殺人麼,這件事到了這地步,又不是關係到你一個人,胡通判幫了手,連施老爺也脫不開干係呢,胡通判今日遣人來,不過是給你提個醒,讓你留心注意罷了,咱們現在,可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不能隔岸觀火。」
「要不是你這天殺的淫婦躥掇,二貴也和他兄長鬧不成這地步!」吳老娘怒視着婦人。
渠出忖道:這怕就是那張氏了。
「發火有什麼用,發火大伯就能活過來?」張氏斜眼睨着吳老娘,不無鄙夷:「老娘也該想想了,大伯留下那些積蓄,一多半都給了施七爺,這才通融得夫君逍遙法外,現下若不過了這道坎,錢白使了不說,夫君還得賠上性命,老娘你還指望着大嫂從牢裏出來,不計前嫌替你養老么?」
「行了!」吳二貴這才沖張氏一喝,不過語氣聽上去卻比喝老娘時要溫柔許多:「你和她一個老婆子磨什麼嘴皮,還是替我想想,怎麼過去這一道坎。」
「那司吏不是轉達了胡通判的意思,讓老娘去府學裏鬧,斥那替蔣氏出頭的窮酸秀才也是個敗壞斯文的姦夫,他要是還不想被革生籍,就該知道不能再淌這灘渾水。按我的意思,這還不十分牢靠,最好再把吳雲康這禍患給除了,任憑趙知州怎麼審,再沒有半點憑據,還奈何得了夫君。」
「你這個無惡不作的淫婦,自己生不出孩子來,竟還要害我吳家這根唯一的獨苗,真真作了什麼孽,我家招來你這樣一個禍害。」吳老娘聽張氏出的主意,扯着脖子就嚎啕大哭,又連連用拳頭捶着炕床。
渠出對這老婦人卻無法生出半分同情來,冷嗤道:「只把兒媳不當條人命,活該被這毒婦苛虐。」
但吳家三口子卻聽不見渠出的指責,那張氏也壓根不在乎吳老娘的嚎哭,她靠着椅背,斜睇媚視:「你還捨不得吳雲康這獨苗?卻不想他這侄兒要把叔父往死里禍害,眼裏又哪裏有你這位祖母,只有他的親娘呢,夫君只要被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