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的太上皇並不知道豐州的吳王李恪將會遭到這麼大的危機,而在長安皇宮走水的事件雖然已經過去了四天,但提及此事,長安百姓還是津津樂道,當日的火有多麼大,有多麼壯觀,照亮了整個長安城
四天的時間,刑部的調查也漸漸足上正軌,他們查探到那支鄭金蘭的銀簪是東西劉記金銀鋪打造的,因為每一個金銀首飾都會有金鋪留下的標識。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而這支銀簪的款式,劉記金銀鋪又給出解釋:是燕惠妃在貞觀二年十二月十四日打造的。
案情撲朔迷離,種種證據指向了四妃之一的燕惠妃。
「可是兇手到底又是誰?按照令郎的想法,鄭金蘭的右腿骨有裂紋,指甲縫裏有泥土,而她又是在宮室死的。
那麼死者鄭金蘭因為被人在禁苑花園殺人滅口,因此在垂死之際奮力掙扎,指甲扣地,由此可以解釋指甲縫有泥土這一件事情,而右腿骨有裂紋可以推測殺人滅口的人必然是個長相魁梧之人,之後再製造無辜宦官周喜與鄭金蘭自相殘殺。
看似一切可以說得通,但是趙國公幕後兇手那個長相魁梧的人是誰?還有銀簪是燕惠妃的,怎麼會流落到鄭金蘭手中?」
紫宸宮中,太上皇看着長孫無忌輕蔑一笑。
太上皇雖然自認為不是推案高手,但是在前世怎麼也看過少年包青天和名偵探柯南等等懸疑作品,提出符合情理的多種推測輕而易舉。
古代除了宋慈那種專業人士之外,基本都與這樣的東西毫無接觸,而科考也是考他們如何判案,而不是如何分析。
「既然太上皇另有思量,不如說出來讓微臣長長見識!」長孫無忌有恃無恐,落毛的鳳凰不如雞,無權的太上皇怎能比得上他一國宰輔。
另外,皇帝陛下對他的寵信和信任可比太上皇多得多
「或許是鄭金蘭偷了燕惠妃的銀簪,意外被周喜發現,兩人糾纏之後都死了,至於指縫泥土,他們從花園糾纏到了宮室不行嗎?至於右腿骨的裂紋,很簡單,或許是宮室被焚燒的時候碰巧樑柱掉了下來,壓在了她的腿上」李淵道。
他心裡冷哼一句:「想立功,門都沒有!」
長孫無忌現在備受李世民寵信,再過幾年立凌煙閣的時候,長孫無忌就會以凌煙閣第一功臣入駐。
凌煙閣的排名雖與功績有關,但更多的還是與李世民的親近關係。
長孫無忌早與他李淵勢同水火,若是在讓他順利的立功,太上皇真的就不用活了。
「這是胡攪蠻纏,刑部調查了三天才推斷了出來,太上皇,還請您穩重些!」長孫無忌冷言道。
「無妨,輔機,父皇說的也沒錯,不排除這種可能。」李世民打了個哈哈,圓場道。
「是啊,兄長,妹妹也認為有這種可能。」長孫無垢從門口走進來,面色有些蒼白,雖然喝了太醫開的幾副湯藥,但是她本身就患有氣疾,有大量吸入了濃煙,所以還是很虛弱。
李世民有些憐惜的看着長孫無垢,扶着她坐下了,然後面色嚴肅道:「刑部調查不力,理應該罰,但念在此案太過困難,就先不進行處罰,不過朕限你們五日之內被然要出結果,不然」
他臉色一狠,盯着在場的刑部官員,低喝道:「全部停俸降職,所有牽連此案的人員,夷三族!這筆賬要算到你們這些辦事不利的傢伙身上。」
貞觀年間,輕徭薄賦,每到秋後問斬他都要再三詢問是否有不得不殺的原因,官員必須詢問他三次,才能決定是否要處斬。
成康之治,天下安寧,行措四十餘年不用。而貞觀之治更盛矣!
但是此案涉及皇家,險些害了長孫無垢,那麼他李世民也不是泥捏的,既然不能判定誰是兇手,那麼杜絕危險的辦法只有一個——全部殺光,牽扯此案的人全部殺個乾淨,殺的後宮安寧,殺的讓他的皇后,他的觀音婢,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安穩的睡個好覺
這是他作為丈夫,作為皇帝的職責。
愛民如子,但也只是如而已,誰會在乎屁民的感受,尤其當有了威脅當權者的可能是,他會好不憂慮的摧毀,因為愛本就是一個偽命詞。
「三族」李淵默然不語,古代刑罰最過不人性的就是這點了,當權者為了豎立絕對的威望,絕對的權利,讓造反者有後顧之憂,所以就是一個殺字!
與將女子充入教坊司成為娼妓並無區別。
而他要改變的就是這些糟粕。
案件必須調查清楚,不然三族動輒牽扯上百人,甚至有上千人的人頭將會落地,成為亡魂。
「某以為,此案僅靠刑部一門太過勉強,還需要派遣大理寺共同調查,而大理寺的職司就是掌刑獄案件審理」李淵道。
大理寺相當於後世的最高人民法院,不過和法院不同的是,他還有一部分派出所的權力,但是這權力往往被刑部所替代。
所以,太上皇提出由大理寺共同調查的意見毫無奇怪之處。
李世民皺眉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兩個部門相互督促,也能相互監察。
「輔機,就按照太上皇旨意,此案由刑部與大理寺共同調查,朕要五日之內就要出結果,五日過後還不能出的話休怪朕無情!」
長孫無忌無奈,只能俯身領旨,不過他的心裏充滿着憋屈,暗罵道:「老傢伙,你再得逞,反正也沒幾天好日子能活了,我要親眼看着你入皇陵,蓋上最後一捧土!」
等刑部官員離去之後,長孫無垢輕輕咳嗽了幾聲,柔聲道:「陛下,夷三族有些過了,貞觀三年努力的刑罰將毀於一旦啊。」
「觀音婢你沒事吧。」李世民冷冽的眸子裏露出柔光,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朕也不想這樣可是這世間本就是這般無情,刀並不掌握在朕的手上,而朕所能做的,就是在刀尖即將來的那一刻,用手扭轉過去對準揮刀者,儘管掌心留下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