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之上。
蘇酒取來一個蒲團,正要聽判兒講述從前的事,卻看見蕭廷琛的狹刀架在顏鴆頸上!
隔着老遠也能察覺到男人的凜冽殺意,他不知說了些什麼,妖孽俊美的面容猙獰扭曲,不顧一切揮起狹刀,朝着顏鴆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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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酒霍然起身!
這一年以來,她在南疆王都如履薄冰,是顏鴆護她周全,還讓她平安生下燃燃。
沒有他,燃燃早已被蘇堂弄死……
他於她有恩!
——我活着的意義,是小酒。我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麼是『家』,直到小酒嫁給我,直到小酒生下燃燃。
——哪怕燃燃不是我的骨肉,可我總覺咱們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真正的男人,不會讓女人背負一切。小酒,你所有的痛苦我都願意替你承受,我只求你能把我當成自己人,我不怕死,我只怕不是為你而死!
——男兒當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而還,可男兒在戰場上廝殺到最後的一腔執念,是故國,是親人,是妻子!
顏鴆的話浮現在耳畔。
&鴆——!」
蘇酒高呼。
她聲音極具穿透力,戰場上所有人都下意識望了過來,甚至就連蕭廷琛和顏鴆都不由自主地尋聲望來。
蘇酒緊緊抓住窗欞。
她明白,救顏鴆方法,只有一個。
在蕭廷琛的刀即將落下的剎那,她不顧一切地翻出花窗!
十幾丈的高樓巍峨聳立,少女胭脂紅的襖裙在空中翻飛,宛如一隻疾速下跌的蝶!
她賭。
賭她在蕭廷琛心中的分量。
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也不過是人生如朝露,早晚一死而已。
赫赫風聲從耳邊刮過,她的心懸了起來,仿佛無法呼吸。
她下意識閉上雙眼,不敢去想這一場豪賭的結局。
&酒……」
顏鴆呢喃。
狹眸中盛着眸中狂熱的歡喜,他突然淚流滿面。
他付出了今生為數不多的真心,他希望能用自己的熱度溫暖那個少女。
而今,他終於捂熱了那個女孩兒的心……
&
蕭廷琛怒罵,頃刻間收刀入鞘,把廝殺的戰場拋在身後,毫不猶豫地掠向高空,玄色勁裝的袍裾在風中獵獵作響,猶如趕赴一場盛宴。
蘇酒緊緊閉着眼——
直到落入一個寬大結實的懷中。
她眼睫輕顫,有點害怕地睜開眼帘。
抱着她的男人臉色很臭,好像她欠他幾百兩銀子似的。
他們還在疾速下落,蘇酒細白的小手悄然抓緊男人的衣襟,埋首在他懷中。
蕭廷琛沉黑的臉色稍微和緩,抱着她徐徐落地。
他在地面站穩,懷裏的女孩兒鵪鶉似的不肯抬頭,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顫抖。
男人彎了彎薄唇,垂眸睨着她,「害怕?」
蘇酒仍舊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在他懷中輕輕點了點頭。
她又不會功夫,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當然會害怕。
&然害怕,為什麼還要幫他?顏鴆,對你而言就那麼重要?」
蕭廷琛認真地捏住蘇酒的下頜,迫使她仰頭看他。
四目相對。
少女清晰地捕捉到這個男人眼底的怨恨與無奈。
她瞳珠微動,因為剛剛受過驚嚇,聲線還帶着顫意,「他對我而言,很重要……」
蕭廷琛面色微寒,「重要到讓你不惜性命也要救他?」
從前,分明只有他蕭廷琛才能讓蘇酒不惜性命相救。
顏鴆算什麼東西,南疆蠻夷罷了,他也配?!
蘇酒耷拉下眉眼。
如果沒有顏鴆,那麼燃燃不可能活着來到世上。
她也會被蘇堂用「花魄」控制,餘生都將作為供他取悅的傀儡。
救命之恩,當以命相報。
蘇酒鼻尖酸了酸,嗓音細軟:「是,不惜性命,也要救他。」
蕭廷琛眼底殘餘的溫暖,一點點褪去。
他正要說話,
第926章 那些遺忘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