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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曾經說過,如果她死了,把她送回莊河去,和劉華奇埋在一起。
那是她一輩子的執念,想念,全部的記憶或者說是,心愿。
可惜,她這個最後的心愿,永遠也無法實現了。
劉照豐把老太太埋到了張家堡南溝,和張萬智併骨。
「那邊我爸還一個呢,讓我媽回去幹啥?這邊也過了大半輩子了,就在這好好待着吧。」
劉桂新沒出聲,也沒反對,人家是兒子,三親四鄰全在邊上看着呢。再說,她也找不到劉華奇的墳,一晃兒啊,四十年過去了,什麼早都不一樣了。
劉照瑞在瀋陽,她和劉照豐在本溪,劉華奇就這麼三個孩子,也不知道他的墳每年有沒有人去祭拜清掃,想來劉照瑞會去的,卻從來沒有招呼過這邊的弟弟妹妹。
必竟那邊還埋着他的親媽,和這邊的兩個人沒有一點兒關係。
估計他也不會希望張景義被送回去。
起墳,併骨,填埋,壘墳,祭拜,花圈紙錢供品擺上,燒的燒灑的灑,鞭炮聲順着大山遠遠的傳出去。
宣告着老太太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安息了。
結束了葬禮,劉桂新沒再和劉照豐說話,直接帶着一家人回了南芬。
一直到了家裏,晚上的時候,劉桂新才開始慢慢哭泣起來,看着哪兒都會想起老太太。
她心裏非常後悔,後悔去年一時心軟就答應了讓老太太回去,結果這一去就成了永別。
「媽,我姥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去那天,你姥就已經不行了,但還認人,知道是我,拉着我手說渴。渴呀。」
「我就剝桔子給她吃,一口氣吃了三個,三個,渴到什麼樣了都?」
「棉褲都是濕的,褥子也是濕的,尿了沒人管,就那麼冰着。」
「老太太不能動了,為了不讓她拉屎撒尿就不給吃不給喝,那個老娘們的心到底得有多狠?那個男人的心到底得有多硬?」
「這就是一心想讓老太太趕緊走了,他們也好落個清淨,還能收筆禮錢哪。」
「早點通知我,哪怕
怕早半個月,接回來住幾天院也就差不多了,人家是故意等到實在是不行了,這才打的電話,多好的算計?我媽多活一天對他們來說都是心病。」
「我說去年怎麼就突然大變樣了,原來就是這麼個算計。狗改不了吃屎。我真是傻透了腔,就信了。」
「還不是這麼些年不養爹媽讓鎮子上的人在背後罵指脊樑骨受不了了?但凡有一點孝心能不能幹出來這樣的事兒?我媽就怎麼讓他們恨成了這樣?」
「我就想不通啊,想不明白。」
張興軍把拳頭捏的卡卡直響:「媽,在那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我砸了他全家。」
「說什麼?你姥都走了,就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沒有意義,回不來了。我沒有哥,你們也沒舅舅,以後咱家沒這份親戚。」
「以後你們要是有心,年年去看看你姥,給燒點紙,也算她沒白疼你們一回。」
「媽,我姥不是說想回莊河嗎?為什麼不送回去?」
「不送啦,太遠了,以後想看看都不方便。回去幹什麼?他說的也對,對邊還有一個呢,你姥爺還有大太太,埋在一起的,你姥回去也是做小受氣,不回。」
……
張景義,就這麼永遠的走了,走完了她的一生,辛酸也罷苦累也罷,都成了過眼雲煙。
劉桂新也徹底和劉照豐一家斷了關係,從此不再往來。
97 年,就這麼過去了,有好事兒,也有壞事兒,有高興也有傷心,但什麼也拉不住時間的逝去。
……
97 年秋天,陳得剛那個姓於的同學調到了郭家派出所任副所長,陳得剛和孟麗在郭家堡開了一家歌廳。那種沒有麥也唱不了歌的歌廳。
從 97 年夏天開始,郭家堡這邊沿着前河沿起了一排門市房,全都開成了歌廳,成為了南芬地區的粉燈一條街,每天街道上花枝招展的,上百個小姐在這裏活躍着。
……
98 年,張興軍在市裏的漁具店
第 440 章 七零八落的 98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