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不會再去爭辯,到底宋江說了什麼。
如今宋太公出面,都以如此大義凜然的姿態說了梁山絕非宋家寨,也沒讓宋寧必須坐這把交椅,這種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方式,吳用實在猜不透,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宋太公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至於宋寧說得那番話,也沒有會去和一個孩子反駁,看誰熱愛梁山多一點,沒這個必要。只不過宋寧為什麼要扯這些,這就是某些聰明人心裏在思量的問題了。要扯熱愛,那麼言下之意,有人是不熱愛的。
宋江主事時,梁山這夥人,無論是王倫晁蓋的舊部,還是後面賺上山來的綠林好漢、朝廷降將,都被安排得妥妥噹噹,但是現在宋江這一倒,梁山可就不太平了。
宋寧要做的,就是潛移默化地重豎梁山的願景和價值觀,而不是坐不坐交椅的問題。
「宋寧喊大家一聲叔伯,那便是當做了家人,可是在這山上,有多少叔伯,是真正將梁山當成了歸屬,當成了家,而不是一塊追名逐利的跳板?請大家捫心自問一下,告訴自己,我,如今是被逼無奈,還是安心坐在這裏?」
「宋寧,夠了。諸位兄弟自然是眾志成城,你莫要亂我梁山軍心!」吳用出言阻止道。
宋寧看着吳用,他真的不想站在吳用的對立面。在整個梁山之中,這假老爹宋江厚黑奸詐,但吳用本心不壞,只不過太忠於自己那個黑臉假老爹,這種愚忠,將會讓梁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敢問軍師先生,宋寧才疏學淺,有個問題想問您。」
「我若是能答,便回答你,若是答不了,你且乖乖回後山去,不得再來惹是生非。」如今的情形,吳用只能重新謀劃,要扶盧俊義上位之事,不是個好時機。
宋寧說道:「我們梁山豎的是『替天行道』大旗,坐的是『忠義堂』,那麼敢問先生。」
「咱們替的是哪個天?」
「行的是什麼道?」
「盡的是誰的忠?」
「尊的又是何種義?」
四個問題,這是宋寧要給梁山重新樹立的價值觀,如果再像之前那樣渾渾噩噩,單憑「替天行道」四個字,太虛,太模糊。
「嚯,寧侄兒好氣魄,此等王霸之氣,與哥哥那忠義之氣,倒是截然不同啊。」
「休得胡說,這股氣魄,我看與哥哥挺像的。」
吳用羽扇微搖,「替的自然是頭頂的那片天,行的自然是忠義之道,盡的是人臣之忠,尊的是手足仁義。」
「先生說得好,不過宋寧愚鈍,還是理解不了。人臣之忠,軍師這話,是不是意味着不就的將來,梁山將計劃招安了?」
吳用皺眉,旋即說道:「這個,自然是等新任寨主擇定,再由大家來商定行事,豈是我一人能決定的?」
宋寧佩服這智多星的口才,居然能夠如此圓滑的將「招安」的問題避開。如今吳用宋寧心裏都明白,招安短時間內是個定時炸彈,誰碰誰也別想坐穩寨主之位。
以前宋江能按壓得住那些不願招安之人,那麼現在,誰能?
誰來承受阮氏三雄的反對,誰來承受豹子頭林沖的質問,誰來替行者武松,抹去臉上那刺配的烙印?
「要俺鐵牛說,這交椅,就讓寧侄兒坐得了!」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皆朝外邊望去,見到來人,都會心一笑。
「這廝,一來就嚷嚷起來,真是招架不住。」
「公明哥哥若真的要不在了,誰還治得了他?」
李逵受傷的手臂綁着繃帶,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進來,虎虎生風,「哥哥們,俺鐵牛想死你們啦!」
「你這廝,趕緊坐下,傷好了?」
「差不離了,差不離了。誒,一個個的,都愁眉苦臉地做甚吶?」
花榮說道:
第三十三章 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