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巫鎮,柔和的陽光灑在在街道上,頑皮的孩子踩着草鞋在街道上奔跑打鬧,有催魂的鈴聲傳出,頭上貼着符紙的殭屍連成排的跳過來,走在前頭的趕屍人一臉嬉笑,那些孩子卻一點兒也不怕這些東西,有的甚至湊近了想要揭下貼在殭屍身上的符紙。
湘西趕屍的傳統由來已久,大多數趕屍人都是在夜裏趕屍上路,以免驚了世人,但巫鎮的人卻是見慣了殭屍,陰兵借道一類的東西的,一些大膽的人家甚至有收藏殭屍牙齒的癖好,所以這裏的趕屍人也就不用擔心嚇到這裏的人。
小鎮邊角處的草屋前有幾堆草垛,身穿褐色布衣的老婦人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編一隻環想要串起十幾隻鈴鐺。
一襲白衣的中年男子則把手枕在腦後躺在草垛上很是享受這晌午的陽光。
有炊煙自煙囪里冒出,繫着圍裙的洛綺月拿着鍋鏟在鐵鍋里翻炒着,如木偶般的童子在後面添着柴火,不一會兒三碟菜一個湯就端到了桌上,洛綺月挑了三個碗各夾了一點菜放進籃子裏,挽起籃子走到後面的門洞裏,順着台階拾級而下。
下方一片漆黑,何不思盤膝坐在黑暗之中,仿佛入定一般。
心眼通是一門異術,修行者需在黑暗中體悟,體內靈氣不轉,功法不動,五感六覺卻敏感到極致,當修行者對這個世界的感悟如同魚在水中時心眼通就算練成了。
「深海之中一片黑暗,但生活在深海中的魚和海妖卻來去自如,對深海中的一草一木無不熟識,因為他們並非靠視覺辯物」,
「一個人不能只靠眼睛來觀察這個世界,你的味覺,你的聽覺,你的觸覺都能幫助你認識這個世界,就好像一陣風吹來,縱使它無形無相你卻仍然能夠感受的到,在心眼通的神通之下,凡是別人能看得到的東西,你都能看到,而別人看不到的,須彌芥子,大千世界,你也能夠看到」,
「習慣黑暗,然後,尋找光明」,
話淒涼的話語縈繞在耳邊,何不思靜靜地感受着四周空氣的流動。
這個地方氣息的流動很平緩,尋常的修士根本無法感知到,但當洛綺月走進來的時候他卻忽然感受到了。
不是因為她輕盈的腳步聲,也不是因為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氣,在她從台階上走下來的那一刻何不思清晰地「看見」前方出現了一道光,氣息流動着向外擴散,他手指輕輕動了一下,但旋即便恢復了平靜。
洛綺月把籃子放在他身前便悄悄走了出去。
「十指不沾陽春水,今來為君做羹湯,這個小瞎子好生有福」,
老婦人已經開始串鈴鐺。
話淒涼道:「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什麼付不福的,都是過眼雲煙」,
老婦人笑道:「人生在世,求得不就是金銀肉好,美色如雲嗎?還指望那些凡人也和修士一樣一心去求長生大道?對凡夫俗子來說,艷福就是福的一種」,
「他不是凡夫俗子」,
「跨過仙門之前,都是凡夫俗子」,
「姥姥已跨過仙門,也沒修的清心寡欲,反倒是更加的索求無度了」,
老婦人笑道:「佛尚要眾生皈依,人又怎能無求無欲,此番渡厄海執行,你可不能推脫」,
往回瞥了一眼道:「這個小瞎子不見得有多天賦異稟,但那份剛勁,那份韌性倒是很適合學你的劍法」,
「若非如此,洗劍冰河這麼多弟子,我又怎會選中他?」,
「渡厄海於我已無意義,我的劍連蓬萊島上真正的仙人也曾斬過,那些渡劫失敗,只想苟活的散仙無法磨礪我的劍道」,
老婦人笑道:「蓬萊仙島上的仙人你也不放在眼裏了?」,
話淒涼搖了搖頭道:「死在我劍下的蓬萊仙人只是無名之輩,蓬萊島上真正的仙人後裔既有仙元,仙根又有仙寶,以我現在的修為無法與他們比肩」,
「難得你也有肯低頭的時候」,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行之人要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就是自欺欺人了」,
老婦人道:「煉屍之道何嘗不是如此?許歷以為他的殭屍國度已是駭人聽聞,其實不過雕蟲小技耳」,
「許歷要
第二十二章代神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