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的山峰上雲霧繚繞,紫氣在林木之間流淌,雲海匯聚成流,穹頂仿佛伸手便可觸摸,剛剛成形的道韻與紫氣水乳交融,陸鴻也有一種與之融通的感覺。
他的浮關紫氣本就是得之於道法紫廬,自然有同根同源的感覺。
只是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斂去,他變得沉肅。
當初的無極道宮也是如這道法紫廬一般,道韻流轉,自成道統,人只要置身其中便會感覺遠離了塵世的繁華,來到了世外的道境,再怎麼躁動的心也會在這樣的環境裏安靜下來,那是一種皈依的感覺,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心安,陸鴻在道宮只半年,期間的大多數時間還是在外,但那種依賴感已經在心底生了根,發了芽。
道宮覆滅,道主殞滅時他沒有留一滴眼淚,但心中的創傷卻不可磨滅。
紅塵俗世,光怪陸離,陸鴻都已見識過,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他都經歷過,也都曾沉溺過,然後歸於平靜,在他看來,那些都是註定要歸於平凡的東西,但道主於他卻與眾人皆是不同。
他第一次見到一個高山仰止的人,一個他願意仰望的身影,他與道主名為師徒,實則亦師亦友;陸鴻這樣的男人風流卻不困於情,於男女之間的情愛看的很淡,對友情和師徒情分則看的很重,而道主與他兩者兼而有之,且更高一層,是他永生都將敬重的感情。
「閣主,已經快到頂了,太師父便在道法紫廬中,我便不上去了」,
領路的拜劍紅樓弟子向他施了一禮。
陸鴻略一頷首,按步而上。
穿過竹林,看見峰頂上悟道崖邊上的那個身影。
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他的背影仿佛與此間的天地融合在了一起,紫氣如龍,繞體而生,雲關之中也仿佛隱藏着一條紫色的巨龍。
仙人境之上,已經成勢了。
陸鴻雖然尚未到仙人之境,但在道宮中受道韻和典籍的影響,很是長了一番見識,知道仙人境與凡人七境最大的分別就是勾連天地,感悟天機,自成氣勢;而這也是一個人氣象初成之象。
「太師父,您已參悟凡關,蛻凡化仙了」,
陸鴻恍然,他拜入拜劍紅樓之處便聽人說當今的神州還停留在凡人七境的高手中以袁淳罡為最,其千年根基,最為深厚,人都稱他為仙人境之下第一人;也有人說袁老怪修煉千年,早就可以蛻凡化仙了,但現今的修界已無仙界,即便度過仙界也無法飛升進入仙界,而沒有仙元的仙人便只能滯留於仙人之境,境界難以提升,袁老怪因而壓制修為,不破雲關,一招雲關乍破便不是一般的仙人。
當日的陸鴻修為有限,根基又淺,凡人七境尚沒有參悟,更不用仰望仙人境;現今卻發現世人所言非虛,太師父已經度過仙人境了,且絕不是一般的仙人境。
袁淳罡負手轉身,撫須笑道:「吾徒亦今非昔比,終是洗淨了鉛華,有入道之象了」,
陸鴻搖頭笑道:「修行一事,越是往上越是艱難,所謂入道,即便只差一步之遙也可能終生不進」,
袁淳罡道:「正因如此才需明悟,世間豈有易得之物?」,
陸鴻躬身道:「多謝太師父指點」,
袁淳罡笑道:「立於這峰頂,自感高處不勝寒,但人就是要歷經千辛萬苦登臨頂峰,修士也不例外;許多人立於頂峰只是為了看一看山下的風景,不為其他;所謂人生不就是山之高,海之深,天地之大,人之渺茫嗎?」,
陸鴻品味良久,道:「徒兒受教」,
草廬里茶銘的香氣溢起,袁淳罡用木勺又添了些茶水,陸鴻與他說起道宮之事,袁淳罡不由得喟嘆一聲。
「盛世之中,道消魔長,道主正身應運而生;亂世將至,魔漲道消,不可逆轉,道主將這亂世推遲百年,已是盡力了」,
陸鴻道:「太師父,我想先威懾荒丘戲城」,
「我知道戲城勢力頗大,與衍師,弇山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戲城與西牛賀州百宗聯盟勾結,是心腹大患,固然無法拔出,但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行事必定更加肆無忌憚」,
「世間事,總有些時候要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戲城,少正冶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