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皮裘的高大男子緩步走進大殿,大殿中的燭光映照出他稜角分明的臉。
這是一張堅毅、冷酷、如同刀鋒一般的臉孔,所有見到這張臉的人都會覺得這個人的心一定堅如頑鐵,他的雙眼淡漠異常,好像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再多看上一眼。
狄千山,這是一個在神州上響噹噹的名字,雖然自聖火教覆滅之後這個名字就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外,但在當年這個名字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他締結北六宗的盟約,將北地大小數十個宗派捆綁在同一輛戰車上,直到這輛戰車把為禍一時的西域聖火教給碾一個粉碎。
功成之後他卻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沒有人知道,他還有另一個身份—財神閣北財神。
「老五,財神閣現下如何?」,
少正冶做了個請的手勢。
狄千山卻沒有走到他下手邊,而是自己拉出一張比較高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椅子發出「吱呀」一聲響聲。
少正冶的下手邊通常是他在戲城中的下屬的座位,狄千山乃是與他平起平坐,甚至比他和衍師的地位更高一籌,他自然不會像下屬一樣坐在那個位置上。
現在,他坐在椅子上比少正冶高了一個頭,一旁的侍女也不知該不該給他上茶,只能求助地看向少正冶。
少正冶倒是沒有在意這種細節,輕拂了拂衣袖示意她上茶。
狄千山接過茶,也不細品,如鯨吞牛飲般一飲而盡,道:「閣主受傷不輕,正在千山暮雪,十里寒江修養;原本這是我們的好機會,但日前一戰,老大、老六也死了,老四也受了傷,這個時候要是輕舉妄動,閣主未必能抗的住,我們或可功成,但一旦魔師趁機反戈一擊,我們也是束手無策」,
「沒辦法,只能再等等了」,
「老四功參造化,連他也受了傷?」,
衍師道。
狄千山道:「老四再怎麼功參造化還能敵得過閣主雙身合一不成?連閣主也只能險勝那無極道主一籌,老四再強還能翻到天上去?」,
衍師笑道:「這麼說來,老五你能全身而退着實是不易啊」,
少正冶亦淡淡一笑。
狄千山冷哼道:「師行策,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傷勢嗎?實話告訴你,我也受了那無極道主一掌,暗患在身,你又當如何?殺了我,去北地再找個小國當國師,繼續享受你的人間香火?」,
「呵,只怕是唇亡齒寒,八大財神歷來貌合神離,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但我和老二,老三、老四死了,你和老七兩人聯手便能斗得過閣主?斗的過無極道主?得到這偌大的神州?」,
「欸」,師行策搖了搖頭道:「老五此言差矣,唇亡齒寒的道理我和老七豈會不明白?只是眼下已是進退兩難之地,進,挑不起財神閣這個大梁,退,我等與閣主嫌隙漸深,日後閣主也容不下我等;而偏偏等也等不得,多寶樓九寶仙人和魔師在明,和我們已然是分庭抗禮之勢,莊姜在暗,惡人坑隨時都可能會踏入關中,難、難啊」,
狄千山哈哈大笑道:「難?算無遺策的衍師也會有說難的一天?當初你們算計戲城,一步十策的謀略哪去了?十年隱忍,暗中蟄伏,算計閣主的膽略又去哪了?」
「老七,老八,閣主如何,魔師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這麼下去整個神州都會被無極道主收入囊中」,
「只此一着,自渡厄海到中州,近三成的高手被無極道主收歸囊中,以閣主的神通也只能力保財神閣不失,而直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無極道主的來歷」,
「老七、老八,你們想必多少知道些什麼」,
狄千山的目光看似游移,但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少正冶和師行策的臉。
少正冶搖了搖頭道:「關於此人,我和老八亦是知之甚少,只知他與古道門或有關聯」,
衍師道:「再多卻無法探查,我和老七的眼線確是不少,但能進入七國怨地和封魔台的人卻連一個也沒有」,
狄千山目光忽然移轉,直直的看着他們,嗤笑道:「這麼說來,連你們也束手無策,就這麼等着無極道主橫掃神州,財神閣轟然倒塌,八大財神也一一
第九十四章一念無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