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去見一個人

    「那個時候，我算是正義的使者吧，曾和復仇者們並肩作戰，和逍遙、靈兒、月如對抗拜月，和瓊斯博士一起冒險，和至尊寶一起搞笑，在世界末日中奔逃……我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去彌補那些電影裏的遺憾，我儼然以救世主自居，然後……」他說到這裏停住了，眺望着遠方，目光中帶着些許唏噓。

    「沒人記得，對嗎？」瑪蒂爾達在旁邊

    「是啊，」一絲苦笑從他的嘴角浮現，又很快消失，「我就像在玩一個不能存檔不能讀檔的電子遊戲，好容易將所有要素記下來，終於毫無問題的一次通關，卻被告知之依然不能留記錄……」

    聲音很平靜，也很低沉，就想被風沙侵蝕的石頭。

    「我嘗試過許多方法，和無數聰明人討論過，可沒有任何辦法。」張皓軒繼續說道，「雖然很失望，很沮喪，但還沒絕望，於是振作之後我玩起了galgame。」

    「galgame？那是什麼？」瑪蒂爾達隨即問道。

    「嗯……」張皓軒一下卡殼了。

    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攻略過四個版本的黃蓉，做個五個版本的龍騎士，和瑞秋、莫妮卡、菲比四飛，ntr過兩個彼得·帕克，還將林青霞從《窗外》玩到了《六指琴魔》？

    古今中外，從大陸港台到日韓歐美，就沒有他放過的，尤其是那些經典角色，經常前一天才誘惑了馮程程，後一天又跑去撩撥了白素貞，或者將七個年齡段的赫敏挨個挨個玩過去。

    甚至有段時間他還去愛情動作片裏晃蕩過，沒有親自上陣，只是想要借鑑一二，畢竟在能力和功夫的輔助下，很多高難度的姿勢可以隨便用。

    不僅如此，還留下了不少跟陳老師學的紀念圖片和視頻——死物是可以帶走的。

    那時的他非常得意，現實中的那些人，再有權勢再有資本再有地位，一句話就可以將那些女演員女明星召之即來，終究還是看似白蓮花實則黑木耳。

    自己卻可以隨意的玩弄她們的角色，而且一天一個不帶重樣的，無論她們現實中是怎樣的人，電影說她們天真，她們就天真，說她們可愛，她們就可愛，說她們還是處女，她們就還是處女。

    然而，巨浪過後，建造在沙灘上的城堡再壯觀，也會不復存在，狄拉克海上濺起的漣漪終究要歸於平靜。

    「在這個遊戲裏，我遇到了安妮。」張皓軒這麼說了句，隨後閉上眼睛不語。

    又豈止是安妮，每次回憶起她，就會有無數張面孔，無數張熟悉的面孔在腦海里出現。他遇到的所有讓他動心的女人，轉頭過後都不會記得他，不會記得曾經的浪漫，曾經的美好，曾經的誓言，曾經的花前月下。

    失望、不甘、憤怒、煎熬，最後變成了絕望，而最終成為了瘋狂。

    「抱歉，張……我不該……」瑪蒂爾達咬住了嘴唇，「你的……你的臉色很嚇人。」

    「沒事，我只是有點……激動。」張皓軒深深吸了口氣，睜開了眼睛，收回了將水泥欄杆捏出裂紋的手。

    「我那時做得最為正確的一件事，」他低下頭來看着少女，「就是沒有去看你。」

    「你這話聽着怪怪的。」瑪蒂爾達的臉蛋紅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別處。

    張皓軒沒有再說話，定定的看了她幾分鐘，才又輕聲道：「瑪蒂，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那就去吧。」少女回答得很爽快。

    「你……不問問要去見誰？」他有些意外。

    「到時候你自然會告訴我的，不是嗎？」少女微微一笑，「你昨天晚上想和我說的，就是這個吧？」

    她說着露出幾分狡黠來：「你說過，我很聰明。」

    「是的，你很聰明，瑪蒂。」張皓軒忽然笑了下，然後蹲了下來，將她抱在了懷中。

    瑪蒂爾達也用自己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脖子，就這麼安靜的和他抱在一起，不管身邊的車水馬龍。

    「我們走吧。」

    「嗯。」

    ———

    1944年，隨着盟軍在諾曼底成功登陸，反攻已經開始在歐洲大陸上展開，而美國國內也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