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晚虛握了下夜櫻的手,微涼的指尖輕掃到他的掌心,又緩緩鬆開。
帶了幾分安撫的意味。
夜櫻緊抿着唇,眼底的不安消散了些。
卻被那似有若無的觸碰激得心神一盪。
千晚睨着那鴇父,眸色冷厲,唇角的笑意耐人尋味。
「……你,又是怎麼知道他被污染了呢?」
姑奶奶可一句話沒說。
那鴇父臉色變了變。
拽着手帕,佯裝懊惱的輕敲額頭,哂笑着解釋道,「哎唷!這不是老身妄自揣測了貴客心思嘛,貴客先前便說的這小蹄子血液味道不錯,若是退了,便只被污染了這個可能……」
「不長記性。」
千晚聲音微沉,指尖翻動。
瞬息,熊熊烈火在那鴇父四周繞了一圈,燒焦了他的外衫,那鴇父慌亂的把外衫脫掉,又驚又懼的怒瞪着她。
「貴客這是何意?」
千晚冷蔑一笑,慢慢朝着那鴇父走過去。
每走一步,離得近的血族便相繼跪倒在地上,撕裂般的痛苦在腦海中蜂鳴而起,扭曲了臉。
疼痛蠶食着理智,瘋狂叫囂着想要摧毀這處地方。
「啊!!發生了什麼!」
「好疼!」
「竟然有精神系血族!」
此起彼伏的怒罵從樓上傳來,夾雜着瓷器撞碎的聲音,狹窄的走廊里亂作一團。
鴇父氣的嘴唇抖動,「放肆,這是欺我點紅樓無人?」
千晚摩挲着尾指上的銀戒,冷漠的勾了勾唇,「不錯。」
語氣平淡的兩個字。
卻端的是讓人心驚膽顫。
鴇父猛地攥緊手帕,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急忙支使人去安撫樓上被驚擾了的貴客們。
若是那些血族鬧起來,今夜估計是真不得安生,更何況,若是主子怪罪下來……
鴇父後背一寒。
夜櫻有些怔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周圍像是都沉靜了下來,血族犀利的怒吼聲仿若全然未覺。
大人……難道……是為了他麼?
心裏一旦有了這個念頭,便像野石上的青苔,密密麻麻的盤踞着、糾葛着。
生根發芽,再難消退。
「不知祭司大人如此,意欲何為?」
鴇父眼神複雜的看着千晚,語氣多少也帶了點勸誡的意思,「來這樓里的,少不了顯貴之人,老身可想好好勸勸大人,雖說您實力強橫,但也惹不起……」這麼多世家。
畢竟暗夜森林裏,各大血族勢力錯綜複雜,哪怕她是掌管審罰的三度祭司又如何?
頂上可還有更為顯貴的家族呢。
「呵……」
千晚漠然的看着他。
鴇父頭皮發麻,這種被看作是死物的感覺,哪怕是對着暗夜森林的長老,也不曾有過。
直讓他從腳底滲出一股子寒意。
「你最好是自己出來。」
千晚緩緩勾起嘴角,血眸睨向一處逼仄的角落。
「否則,就不是精神懲戒這麼容易了。」
話音落下,一個長相嬌媚的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她披着闊襖,額前是細密的薄汗,看得出來原本驕矜的神色因為抵抗痛意也變形了不少。
低垂着眼,遮住眸底那絲極淡的不甘和忌憚。
「祭司大人。」
鴇父詫異的瞪大眼睛。
主……主子?
「早點出來,不就沒有這些麻煩了麼?」
千晚神色一凜,瞬間到了靈鳩跟前,那雙血眸里翻湧的冷意讓對方忍不住怵了幾分。
僵硬的笑了笑,「靈鳩不知哪裏惹怒了祭司大人,竟要為難至此?」
昨夜之事……
不是已經了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