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堂春的私藏果然不少,整整兩箱巧克力還帶着紙箱包裝呢。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更絕的是,老劉同志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自己這點好東西會被人惦記。紙箱的最上面還貼着一張紙條,「肚子餓了吧?打老子的土豪,是急診哪個小混蛋出的主意?讓帶頭的寫個兩千字檢討,這個事兒算過去了。」
所謂料事如神,說的就是劉堂春這種老狐狸。不光能料到會有人惦記自己的巧克力,而且還敏銳的察覺到,有這種膽量的那肯定是急診科的小王八蛋們。光看儲物櫃裏整整兩箱沒動過的巧克力,孫立恩就能猜到劉主任可能早就預備好了這套「儲備糧」,就等着收兩千字檢討了。
「老劉的存貨吧?」吃東西不光得顧着周圍能夠休息的醫生們,對於需要堅守的領導和其他同志,那也得有足夠的關懷才行。柳平川被叫到休息室里吃了兩塊巧克力,而吃了東西的胡佳和徐有容則一起進去頂替了柳平川和器械護士。至於麻醉醫生和影像醫生嘛……只能委屈他們再堅守一會崗位了。
「我拿兩千個字兒的檢討換來的補給。」孫立恩苦笑着朝着柳平川和周軍展示了一下劉堂春的留言,「您兩位可得多吃點,這樣小孫我的犧牲就不算白費了。」
孫立恩說的可憐,不過柳平川和周軍根本就沒有領情的意思。兩人一邊吃着巧克力,一邊無視着裝可憐的孫立恩——老劉同志的巧克力難道不是你先惦記着的?要寫檢討了想着把我們拉下水——你真當主任們傻啊?
反正宋院長有過指示,糖衣吃掉,炮彈打回去。周軍和柳平川吃完了巧克力扭頭就走,剩下了苦笑不已的孫立恩。影像科那邊已經出了圖,就等着兩位大佬過去會診。而楊建強這個狀況,隨時都有腦疝的可能。在這種條件下,時間就是生命。能夠抽空出來吃兩塊巧克力,對周軍等人來說,已經是「浪費」的極限了——反正在圖像出來之前,他們也什麼都做不了。
楊建強這個病人確實可以算的上是周軍接手的患者中,情況最麻煩的一個。倒不是因為他病的有多重——實際上發生腦疝的患者周軍也接過不少。而出現腦疝,最後在整個第四中心醫院多科室專家會診的聯合救治下,最後平安出院的也不算太少。但楊建強的情況麻煩,卻麻煩在另一個層面上。他的病情變化太不可控。
在持續監控顱內壓的手段上使用了硬膜外光纖檢測儀,而不是傳統的腰大池穿刺監測,就是病情變化不可控的表現之一。面對一個隨時可能出現腦疝的患者,出于謹慎考慮,柳平川在顱內壓監控手段上直接將其當做了「腦疝」來處理。而這也是腰大池穿刺監測的絕對禁忌症。同時,採用硬膜外檢測,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患者的腦脊液系統與外界直接暴露,減少可能的感染風險。
至於楊建強的疾病會發展到什麼方向,不光主要負責治療方案的周軍心裏沒譜,就連柳平川都沒有把握。腦部情況雖然是最緊迫的威脅,但至少這個位置的問題已經暴露了出來。同時,第四中心醫院也盡全力採取了各種應對措施。不管是伽馬刀,還是在複合手術室里觀察情況,甚至讓柳平川帶隊熬個通宵時刻準備做穿刺減壓,這些都至少是能夠「預備」的手段。
而真正可怕的,是那些還沒有暴露出來的問題。
磺胺嘧啶和乙胺嘧啶在楊建強進入手術室的時候,就已經按照最大允許劑量進行了輸注。而按照時間來算,楊建強體內的藥物濃度現在剛到頂峰。他體內被弓形蟲所感染的部分都已經浸泡在了能夠殺滅寄生蟲濃度的藥物里。但這也就意味着,原本還能夠正常工作的器官,很有可能在這一波打擊下難堪重負,甚至出現衰竭的情況。更何況,對於免疫水平低下人群,中國微生物學會人畜共患病專業委員會給出的弓形蟲病建議是,在普通患者「十五天一個療程」的基礎上,治療療程時間加倍,同時需要間隔五到七天,再重新治療最少兩個療程。
按照一般經驗,弓形蟲感染可能會累及包括腦部,眼部,淋巴結,心臟,肺部,肝臟等部位。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計算,到之後的一百零五天內,楊建強的全身器官都可能有罷工的風險——雖然後面幾個療程風險肯定不如前面大,但這樣的危險還是客觀存在的。
對這個小家庭而言,他們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