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福小小娃兒,太平從來也沒有放在眼裏過,即便他頻頻挑釁,她想做的,不過是把他打發走,如此而已。
可是李俊的話,讓她突然緊張起來,是啊,皇兄是指望不上了,他對武三思完全是信賴倚仗的態度。
朝政完全把持在武三思的手裏,李顯就和空殼將軍沒什麼區別。
這一代也就交代在這了,可下一代呢?
若是按照武三思的操作,讓他順利的把李重福推上位,那就等於往後的十年,二十年,這朝政就還要把持在武三思的手裏。
太平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為了防範武三思,她必須讓李俊坐穩太子之位。
「太子的意思,我都清楚了,你儘管回去復命,明天我自有安排。」
說完這些話,太平發現,清俊少年並沒有馬上離開。
「看來,你是有話說。」
駱繹抬起眼眸,直視太平:「公主殿下,崔長史說,賊人進入公主府,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太子殿下希望知道他們的生死。」
「都活着呢,放心。」
「只不過是幾個小廝,何必髒了我的手。」
「既然小娃娃不懂事,我這個做姑母的就要教教他該如何做事。不過,你也要轉告太子,明天在朝堂上,一定要站好自己的位置。」
這幾句話看似雲山霧繞,可每一個只都是在提醒李俊,如何行事,駱繹將這些話牢牢記在心裏,當公主府的院門關閉的那一刻,他縱身一躍,再度踏上房頂。
月亮轉到當空,已經接近午夜子時,吊兒郎當的李重福,大腦突然上線,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宋林他們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要知道,亥時初他們就已經出去了,現在足足兩個時辰,他們都沒有任何消息,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他們是死了,還是被捉了?
想到這裏,李重福再也睡不着了,他翻身坐起,在略顯寂寥的庭院裏來回踱步。
小廝看他大半夜不睡覺,滿院亂轉,終究放心不下,拿了皮氅子,幫他禦寒。
誰知人家譙王殿下還不領情,皮氅子還沒有挨到他的肩膀就被他甩到了一邊,就連送皮氅子的小廝,也被他推開一丈遠。
險些連人帶東西翻倒在地。
他再也不敢擅自獻殷勤,只敢躲在廊蕪上面小心看着。
「何長史,去把何長史給我叫來!」
他沒有回頭,也不知是給誰下命令,不過,周圍似乎並沒有其他可以跑腿的小廝,只能還是他來。
小廝把皮氅子放到一邊,火速去找何長史,這宅子不大,很多房間也沒來得及收拾。
穿過兩節遊廊,再繞過一段梅梢映月照壁,偏西方向有一排廂房,總共五間,沒有用遊廊和周圍的廂房相連,就那樣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裏,在這座破落院子裏,也是最破的一處。
原來在均州的時候,李重福對待這些隨從就沒多少關心,現在來到長安,還沒得到多少便宜,就被打發到這種地方,更沒有心情去管理他們,小廝記得,今早搬進來的時候,崔長史和何長史是住到這裏來了。
深更半夜,周圍一片黑暗,破落的院子更加寂靜,小廝走到廂房前,卻見位於當中的一間小屋裏,燭火搖曳,影影綽綽。
不對勁啊!
要知道,現在可是超過子時了,這院子裏的人,絕大多數都沉入夢鄉,崔長史的房間怎麼還會有亮光。
難道,他還沒睡?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房前,側耳聽聽,沒有多少動靜,手指輕挑,門居然沒鎖。
「何長史,殿下叫您過去。」
話一出口,四目相對,二臉懵逼。
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床榻上,散落着各種書冊,衣衫,何長史正在把一些金銀細軟裝到一個青布皮里,系好扣。
門扉突然打開,小廝居然沒有敲門也沒有提前知會,就闖了進來,完全出乎何長史的意料,就連臨時掩飾都來不及,面對小廝質疑的眼神,他只得直起身子,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何長史,您這是?」
「老夫睡不着,把行李擺放好。」
擺放行李?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