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寬器宇軒昂,步子邁的很大,完全沒有秘密見面的那種小心翼翼,眼前出現一片桃園,光禿禿的枝幹上,細小的枝丫正在努力往外冒。
他們在桃園之中穿過,便走到了偏院的一處夾角里,遠遠望去,眼前出現一座三層小樓,最上層做成了能瞭望的重頂閣樓。
劉德昭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長寬瞭然,看來,這裏就是這次談話的進行地點了。
木製樓梯發出吱扭吱扭的聲音,在閣樓上方,聽到聲響的武三思,打開窗子,露出了頭。
他鷹隼一般銳利的雙眼,直直向下望過來,正對上長寬的眼神,這個天生的陰謀家,是時候讓他入局了。
武三思落座,理了理衣袖,狀似悠閒,然而他緊繃的嘴唇還是出賣了他,他也已經到了極限。
片刻之間,長寬對這次會面就有了明確的定位,武三思即將放棄縝密的計劃,轉而劍走偏鋒,行危險之舉了。
對他的這種選擇,長寬非常興奮,這個老頭子,早就該這樣做了。
這邊廂,冒險請長寬上門的武三思,頗有一种放飛自我,破罐子破摔之感。
在接連遭受沉重打擊之後,他無法再像以往那樣,平靜的等待時機的到來,恍然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這是無數教訓換來的,機會從來都是自己創造的。
現在,太子已經化解了許多危機,他手裏的牌已然不多,可他也不是無路可走。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兩人之間,更沒有講和的可能,他一定要拼個魚死網破。
這些日子以來,他發覺自己的掌控力越發下降。
原本運作正常的情報網,傳回的消息之中,有用的越來越少,起初,這樣的情況,還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只因他得意太久,一點小小的失控,在他的眼裏,根本不算是個事。
然而,等到他察覺的時候,事態已經開始走向崩潰。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些破壞活動,都是太子在背後做的。
以往,他還真是小看了他,他甚至懷疑,就連李重福都是被他間接害死的,雖然他並沒有一星半點的證據。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原本還想讓他再多活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根本沒有這個必要,還是真刀真槍的斗上一斗才是真的。
「宗楚客那廝,最近是越來越不受控了。」武三思憤恨道。
「這沒什麼稀奇,郡王早該料到。」
長寬不以為然,他早就提醒過武三思,挑選宗楚客之女去聯姻,風險不小。這等於給這老賊提供了一條退路,他既可以繼續效忠武三思,也可以扭頭去投靠李俊。
武三思一定要時刻提點他,讓他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然而,宗楚客顯然是沒聽進去。
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步田地,絕不是長寬謀事不利。
「郡王打算怎麼辦?」
「絕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下船,老夫是一定要綁着他一起和太子爭鬥的。」他惡狠狠的說道。
「郡王就不怕他身在曹營心在漢?」
「宗尚書官位顯赫,若是情勢不利,他為了自身計,也不見得會接受郡王的指揮。」
「不聽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讓他乖乖聽話。」
長寬眉毛一挑,看來武三思已經有計劃了。
「不過,這辦法少不了方丈幫忙。」
「長寬願意效勞。」
清風一陣,將帷帳吹開一條縫,露出武三思和長寬竊竊私語的模樣,留守在樓下的劉德昭,揣着手想到,這一下,又不知是哪個可憐人要倒霉了。
宗尚書最近的日子是既悠閒又緊張,所謂內松外緊也不過如此。
武三思的人他雖然沒有見到,可他的書信,卻收到好幾封。
展卷閱讀,字字句句都是逼迫他一同起事的內容,尚書心裏苦的很,卻無處訴說。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看來,最近,他對武三思是堅持謝絕的態度,回絕和他的一切接觸,實則,這怎麼可能!
兩隻多年以來緊緊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解綁,他倒是想,可武三思也不能同意。
一封封的信催過來,表面上,武三思對他的避而不見,表示理解,可宗楚客也不傻,他太了
第四百零六章 宗楚客的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