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逵的計劃非常完美,以他對這些人的了解,太子和太子妃絕對不是多嘴多舌的,到時候,看到宋柳兒在側,一定會行方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小小一個姚逵,怎能事事都如意。
待到他走出了姚府,這才發現,不止太子太子妃來了,安樂公主也帶着駙馬一起過來了。
自從看到李裹兒興奮揮手的模樣,他就料定,今天的好事一定不會順利發展下去。
屁股還沒坐熱,他就發現,李裹兒探尋的眼光,不時注視着宋柳兒,他對宋柳兒的過往也不甚了解,生怕她這大漠來的烈性女兒,不會應酬,再把這個刺頭得罪了。
就不時出現在柳兒的左右,試圖把安樂公主隔開,然而,安樂又不是木頭樁子不會動,你擋這邊,她就走那邊,最終,還是功敗垂成。
裹兒邁着囂張的步伐,坐到了柳兒的身邊,姚逵沒有選擇,只得在一旁盯着,注意給柳兒打圓場。
「我聽說,你是叫宋柳兒吧,以往沒見過你,哪裏來的?」
果然,一上來就問這麼敏感的問題,這位安樂公主,姚逵也是服氣了。
柳兒恭敬的抱一抱拳,應道:「小女來自大非川,隸屬兵部。」
「兵部?」這一聲,卻是來自兩個人。
柳兒長嘆一口氣,對這些大驚小怪的人,表示由衷的無奈。
只得開釋道:「我確實是來自兵部,負責在大非川一帶傳遞軍報,收集敵軍消息,算是散軼,沒有官職。」
她平靜的講述着自己的經歷,回過頭來一看,裹兒的嘴巴都長成了圓形。
「你居然是兵部的官員,真是看不出來。」
聽她的語氣,竟然沒有刁難的意思,不知怎的,姚逵覺得,還有幾分欽佩的感覺。
「公主謬讚了,我只是供職於兵部,並不是在職的官員。」她盡職盡責的糾正她。
這也是她一貫的做法,在安樂面前她沒有一句假話,這些事情,原本也是姚逵不知道的。
現在正是個好機會,不如讓他們都聽聽看。
她這些年一直都在為兵部做事,卻因為身份敏感,再加上是個女兒身,所以一直沒有正式的官職。
但她的身份,兵部很多人都有耳聞,凡是來到大非川征戰的唐軍,大多都要靠她走消息。
以前,這個差事是阿耶的,後來,就傳到了她的手裏。
是以,客棧的那些人,對她如此忠誠,不只是因為她一個人,而是因為他們整個家族。
或許,說起來有些可笑,一心想在文官仕途上有所進益的宋家,最後還是要為兵部工作。
「那你在大非川主要都做什麼事?」
「我看你生的這麼水靈,總不會需要上戰場吧。」
「戰場也上過,卻沒有打過仗,我負責收集傳遞情報,一般都在固定的站點留守。」
「那是什麼樣的站點?做什麼的?神秘嗎?」
她這一連串的問題,徹底把宋柳兒給問懵了,難道,公主感興趣的竟是這些東西。
大漠兇險,只她見過的死人,估計都比芙蓉園的差役要多,她想不明白,堂堂公主,金尊玉貴,怎麼會想聽如此血腥的故事。
然而,李裹兒還真就是對這些事情最感興趣。
她不斷引導着話題,拉着宋柳兒把講述往恐怖玄幻的方向發展,其餘幾人越聽越糊塗,實在鬧不明白,她這一次怎麼會對宋柳兒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如此熱情。
說到熱情,裹兒這一次是真的熱情,絕對不是裝的。
你想想看,眼高於頂的安樂公主,現在正擎着油壺,給宋柳兒沏茶,這正常嗎?
這絕對不正常!
她的反常舉動,才說明,此刻的她是真情流露,她真的喜歡宋柳兒。
在一群陷入迷惑的男賓之中,唯有宗愛柔可以對李裹兒的心思揣摩到一二。
外人看起來,李裹兒確實頑劣無度,性情刁鑽古怪,可拋開這些表象,關注她的內心。
其實,她也只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普通女人。
她的所有狂妄的舉動,都是源自於不安定的童年,人人都說她是銜着金湯匙降生,是天潢貴胄,不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