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激戰正酣,升邪劍如一道黑電,徑直射出人群!
姜九成神情一動,本來罩向方藏魚的長槍勢頭一轉,向升邪劍點去,孰料升邪劍若開了靈智一般,躲開這一槍,倏然飛向了西面密林邊的山坳口。
神魂馭劍?姜九成眉頭一皺,迅速瞥了李不琢一眼,以為是李不琢將神魂遁入劍中,驅使升邪劍離開。但這時正在交戰,他這樣豈不是找死?
一看之下,卻見李不琢正躍出戰圈,竟沒有神魂出竅。
怎麼會?姜九成微微一怔,扭頭目光向着西面密林邊的山坳口望去。
正要捨身飼劍的方藏魚見狀心中大震,升邪劍乃真君留下的神兵,縱使真君兵解轉世,這劍中還存有蜇龍真君的神念烙印,旁人根本無法催動,眼下升邪劍自行飛走,豈不是說,是真君的轉世真身來了!
「連丹青劍典都封不住它……」李不琢看向升邪劍飛離的方向。
只見一眨眼,升邪劍便飛到拗口背後,不見了蹤影。
但緊接着,方泰柯從拗口後方緩緩走出,手裏握着升邪劍。
他臉色蒼白,沒有血色,氣質卻與之前大不一樣,雖然仍是一副冰山般的模樣,眼神卻銳利逼人起來,升邪劍在他手中,仿佛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人與劍不分彼此。
「方泰柯?」李不琢臉色微變,此前追蹤陳閬真一行人時方泰柯犯了癔症,這時他突然醒來,回到沂幽山,竟與之前判若兩人。
這時手掌升邪劍,方泰柯腳步一頓,也隔着數百丈,遙遙向眾人看過來,緊接着,又邁動步子。他步子邁得不大,卻僅跨了十來步,就走過一半距離,普通的動作帶着山嶽一般的壓迫感。
眾勾常衛、姜九成、李不琢乃至於方藏魚,都身子一僵。
姜九成內炁一衝,諸竅身神震動,終於衝散這壓力,心中大震,連退三步,這等縮地成寸的神通,便是法相境大成的宗師也沒法使出來,這少年能催動升邪劍,又神通驚人,難道真是陳蜇龍轉世之身歸來了?
本來借着陳氏破壞劍冢的機會,他才產生奪劍的心思,眼見正主歸來,便如被刺骨冷水當頭一澆,奪劍的念頭煙消雲散!
霎那間,方泰柯已來到戰陣中央,先看了一眼方藏魚,又環視一眾勾常衛,目光在李不琢身上停了一會兒,又看向姜九成,道:「怎麼回事?」
姜九成後背發涼,只憑着方泰柯縮地成寸的手段,他便知道自己想逃都沒法,他還沒來得及解釋,方藏魚便道:「此人乃關原縣縣侯,本來被我喚來做援兵,孰料他見劍冢損傷慘重,卻反要奪劍。」
方藏魚看着方泰柯,一時間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親眼看着方泰柯長大,眼下方泰柯卻搖身一變,成了真君轉世之身。眼下單看他使出的神通,便當是解了胎中之迷,甚至是已取回自己前世留在劍中的傳承。
方藏魚不由想道,多年以來,劍侍除去守衛劍冢,便以尋回真君轉世之身為己任,卻想不到真君兵解,竟然就托生在方氏族中,枉他們在世間尋找多年。又不禁嘆息若方泰柯早些出現,想必劍侍就能多活下幾名。
不過他眼下回來,升邪劍便是保住了,至於姜九成……
方藏魚握住劍柄,目露殺機,方才他想讓李不琢帶劍逃離,已存了死志,眼下劫後餘生,卻是感覺自己死過一回般,對姜九成的殺意不減反增。
方藏魚話音剛落,姜九成知道眼下不是要面子的時候,罵道:「真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我見劍冢傷亡慘重,知道接下來憑這些劍侍沒法守住升邪劍,才要將此劍帶去希夷山,交由天宮保管,是你冥頑不靈,要恩將仇報,眼下卻倒打一耙,污衊我奪劍。我雖與他交手,本意卻是保護此劍……」
他低下頭,對方泰柯道:「望真君明察。」
方泰柯不動聲色看着姜九成,並不表態。
「你要把劍獻給天宮,和陳閬真有何區別?若不是情勢急轉,恐怕我已死在你手下!」方藏魚用劍尖指着姜九成。
姜九成心中大怒,恨不得一槍先了結了方藏魚,這時方泰柯忽然道:「原來是這樣,當罰。」
他伸掌虛抓,六名勾常衛的兵器皆霎那間脫手,刷一下反將他們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