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霜衣說罷,收回目光看向李不琢。
李不琢苦笑道:「我也想送走她,只是還不到時候,現在她只是初通人事,又長了一副好皮囊,若貿然放到市井裏,不知要釀出什麼禍患。」
支霜衣只點了一句,移開話題道:「你能看明白這點就好,這段時日你就坐好自己的位子,其他的事,你想從中撈些好處也可,明哲保身也可,但時機一到,我喚你幫忙時,你不得耽誤。」
李不琢答應,支霜衣旋即離去。
支霜衣一走,李不琢重新拿起燭龍,回想起支霜衣的指點,低聲道:「我之前還是下意識把你當成了死物,既然你身為神兵,定有傲氣,那就讓你體悟一番我的劍道意志,你若認可我,日後就與我一同追索劍道,若你瞧不上眼,便做好蒙塵百年,再擇主而從的準備吧。」
話音剛落,燭龍表面紅光微微閃爍,李不琢心知燭龍多半聽懂了自己的話,卻不知道燭龍要傳達什麼意思。
語言不通,無法與燭龍交流,李不琢思索了一會,索性來到院中,將燭龍橫置在身前的石桌上,放開心神,不設防備,用祭煉六部劍的法子,與它溝通起來,當然,這過程省去了那些多餘的祭拜,只留下純粹的心神溝通。
李不琢閉上雙眼,意識感應便敏銳起來,恍惚好像感知到,燭龍劍身中騰起一道炙熱的影子,起初只是幾縷細絲,旋即越來越大。
李不琢似乎隱約聽到聲,和近在咫尺的風聲,裹挾着逼人熱量。
似乎……有什麼活物正盤亘在身邊。
李不琢睜開雙眼。
一對的眸子,左眸如烈日般流淌着熔漿,右眸如冷月吞吐着月華,正在前方三尺外緊緊盯着他,眸子下的龍吻一張一翕,噴吐着無聲的熱流,六根細長晶瑩的赤紅色龍鬚在月色下的夜風中緩緩飛舞……
燭龍!
李不琢呼吸稍稍一促,便冷靜下來,細看又見到它龍吻上的銀青色鱗片、眼周的赤鬃、以及顱上的一簇火焰般的長角。
與李不琢對視一眼,那流淌熔漿的眸子毫無波動,漸漸向後退去。
隨着龍首後退,李不琢逐漸能窺見它的全貌,這是一隻龍形生物,正盤亘在李府正屋的房頂上,身軀有水缸粗細,長滿劍形的銀青色鱗片,映着黯淡月光。它修長的脖頸後退着,優雅抬起,居高臨下審視過來,威風凜凜。
李不琢見狀,未若葉公好龍般露出畏懼之色,反而贊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既然如此威風,你日後,便當我的劍吧!」
燭龍鼻子裏嗤了一下,眼神仍無波動,意思卻很明顯欲為我主,不是一兩句話便可以的。
李不琢大笑道:「我雖不是驕矜自得之人,但也不妄自菲薄,你若擇我為主,日後便有機會隨我一窺劍道巔峰,你看!」
李不琢一揮手,無形氣浪自腳底擴散,整個府邸,包括夜色籠罩的其他宅邸,都轟然倒塌。早在見到燭龍時,李不琢便知道了眼下見到的地方不是現世,而是自己的小天地所幻化,他心念一動,便有浩然聲勢。
這也是他讓燭龍觀摩自己劍道的機會。
李不琢收手時,便有一柄鏨刻着無數文字的、黃蒙蒙的小劍落入手中,此劍周圍亦有星辰般繁多的小字環繞,蘊含天常地理之變。這就是不易劍道凝成黃芽後,所顯化的形象。
劍入手,李不琢向天一揮,只是一眨眼,天上劍宿所化的星辰齊齊一動,便有朝暉夕陰一閃而過,與此同時,正屋旁的一叢鳳尾竹隨之枯黃、復又變得青翠欲滴。
自身的小天地,當然是任李不琢施為,這一劍,是在向燭龍展現不易劍道的推演能力,那一從鳳尾竹的衰敗新生,李不琢都沒用斡旋陰陽的神通干擾,純粹是劍道推演,讓他瞬息經歷了春生冬藏。
李不琢收劍看向燭龍,只見它微微頷首,似乎已被打動。
但下一刻,燭龍身上銀青色鱗片齊齊一豎!
銀光暴射!數萬道鱗片離開燭龍身體,沖天而起!
電光火石間,又化作無數利劍,行成漫天劍雨,鋪天蓋地向李不琢罩過來!
李不琢借着劍道推演,一個呼吸,便看清籠罩過來的利劍形成了龐大劍陣,每
二百四十三:契合劍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