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離去時,與沈渚約在南通街上井辰茶樓見面。
郭璞口稱大人的,至少是位鍊氣士,可惜他走時也不曾透露那人的身份,讓沈渚頗為好奇,約好的時間還差許久,帶上一個親信,就提前去了井辰茶樓。
沈渚是這茶樓的熟客,也不擔心郭璞會給自己下套,一進茶樓,店裏茶博士就熱情迎接,把沈渚帶到二樓雅座,便見到了郭璞坐在右首的位置,主座上坐着的年輕人,看長相約莫十七八歲,神色卻很沉穩。
見到沈渚,李不琢點點頭,說了聲「坐」,看向郭璞:「這位就是你說的沈少爺了。」
「正是。」郭璞應了一聲,起身對沈渚笑道:「沈兄,這就是李大人,今歲縣試魁首。」
「哦?原來是李魁首?」沈渚驚訝看向李不琢,雖說早已放棄讀書,對於永安縣朝報上登載的魁首,沈渚卻是知道的。
只是這一瞬間,心下卻有些失望,本來一直猜測郭璞的後台會有如何強硬,眼下見到李不琢,卻只是新科童子,就算是今歲的魁首,童子不能入仕,又能有多大能量?
「沈少爺儀表堂堂,與令尊長得真是十分相像,剛才你一進來,我還以為又見到了沈會長。」
李不琢微微一笑,端起冰裂紋青瓷茶盞。
沈渚剛坐到一半,愣了愣:「你見過我爹?」
李不琢沒急着回答,拿盞蓋撥了撥茶湯,才說道:「昨夜去曲鳶池赴宴,和沈會長談過幾句,聽說元亨商行又要買兩艘能載重三百萬斤的鐵甲船,生意如日中天,看來過不了多久,貴商行就要購置機關飛船,做日進斗金的空運營生了啊。」
沈渚愈發驚訝,控制着表情,心裏琢磨着李不琢的來頭。
自從把元亨商行交給沈盧,沈一春就極少再去與人應酬,只有特別重要的宴會才回親自前往,這樣的宴會,數月也只有一兩回。
昨日沈一春去曲鳶池,沈渚自然是知道的,聽說與會的人,要麼是直獄神將白大人那等位高權重的人物,要麼就是父親那般家財無數,掌握生意命脈的巨商,要麼就是隱士高人,絕無一般人物。
就算有,也是那些大人物帶去的隨從後輩,但沈渚對他爹沈一春的性子十分了解,雖然喜好結交好友,卻也只會對有能力的人古道熱腸。
沈一春和李不琢能談到元亨商行的生意,李不琢背景也一定不一般。
沈渚想着,卻未想到,李不琢在舫船宴席上雖見過沈一春,其實沒和沈一春說話,元亨商行要新購兩條鐵甲貨船的事,是難得一見的大生意,動靜不小,提前打聽一番,不難知道。
沈渚不知內情,已收起了心底那絲失望,笑道:「魁首大人說笑了,機關飛船可不是元亨商行能接觸的。」
沈渚這一聲「大人」喊得也不算彆扭,先不提他與郭璞以平輩相稱,而郭璞喊李不琢大人這層關係,就憑李不琢已考過縣試,擁有天宮承認的鍊氣士身份,就完全當得起這一句大人,畢竟沈氏的元亨商行生意做得再大,他這個二少爺再有錢,也仍是庶民身份。
李不琢也沒接話,郭璞在一旁說:「這壺苦菊能下火,沈兄快喝些。」
沈渚便坐下,示意親隨給自己倒了杯茶,道:「今晨聽戲時似乎沒說過我上火,竟被看了出來,郭兄真是有心。」
「在下學過一些岐黃術,何況沈兄嘴角都起泡了,誰看不出來?」郭璞笑了笑,隨即轉頭看向茶樓跑腿的,說:「上些茶點來。」
沒一會茶點上來後,李不琢與郭璞和沈渚閒聊着,沈渚起先還耐得住性子,後面就有些着急了。
早上聽戲時郭璞說了,李不琢能幫他度過眼前難關,可當下,郭璞卻對此事隻字不提。
難道他不願幫我?沈渚看向李不琢,猶豫了一瞬,終於忍不住轉頭問郭璞:「郭兄,今日的事……」
李不琢與郭璞對視一眼,又不動聲色同時移開目光。
這就算咬鈎了,李不琢心裏也鬆了口氣,從沈渚進茶樓開始,他和郭璞對正事閉口不談,就是要等沈渚先說出口。
一旦沈渚開始出言請求,此事的主動權就會完全掌握在李不琢手中,會順利數倍。
「這卻要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