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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隨着電子音頻的聲音,b3068的眼睛中光芒開始亮起。
它醒了過來,但是沒敢亂動,因為它感覺的初還在背後抱着它。
低下頭來,那雙白淨的雙手還環在它的腰間。
它不想吵醒初,但是在那雙手上,b3068除了感覺到自己的主板又要過熱了之外,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這是一種直覺,源自於生命求生的自覺。
那雙手可是徒手拆過機械人的,要是初在睡夢裏無意識地做出什麼事情,它這個小身板可受不了。
「茲。」
b3068緩慢地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以一種拆彈式的謹慎,將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初的手背上,輕輕地想要把初的手拿開。
「嗯。」
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初囈語了一聲,將身子貼在b3068的背上,手掌抱得更緊了一些。
是的,只是緊了一些,但是b3068腰間的鐵板卻已經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肉眼可見的凹陷了下去。
「滴滴滴!」
如果b3068有眼淚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嚇得快要哭出來了,它有一種感覺,自己今天就要告別這個世界了。
萬幸的是,幾分鐘後,初還是在b3068的掙扎中醒了過來。
雖然等她醒來的時候,b3068腰上的兩塊固定零件已經基本報廢了。
「對不起。」
小屋前的草地邊,初坐在地上,略帶歉意地向b3068道着歉。
「滴滴。」
b3068連忙擺着手,表示它並不在意,只不過今天它只能再去那座機械人工廠里走一趟了,至少把腰間的兩個固定零件更換好。
而照顧野草的事情交到了初的手裏,其實也只是定時澆一點水而已。
b3068站起身,對着初揮了揮手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城市裏。
初目送着它離開,然後轉過頭看向身前的草地,一臉鄭重。
為了表達歉意,她會好好照顧這些野草的。
不過可能是她太過認真了,身上都溢散着黑氣。
在身負黑氣的初面前,野草彎着腰開始了它們暗無天日的一天。
如果它們有意識的話,應該會想念b3068吧。
······
工廠里,b3068將兩塊嶄新的固定零件裝在自己的腰間。
它的身邊依舊立着那數不清的同胞的身軀,它原本想再嘗試啟動它們,但是後來它發現這些同胞和它有着一點不同。
它們沒有被寫入過程序,也就是說它們只是單純的軀殼而已,甚至可以說只是模型機。
也是,在人類還沒有放棄的希望的最後一段時間,但凡是能夠使用的edr機械人都已經投入使用了。
剩下來的這些,應該只是工廠停運時還沒有製造完畢的半成品而已。
等到裝完零件之後,b3068去了工廠的頂樓。
在那裏它見到了一副人類的骨架。
那應該就是它在工廠記錄視屏中看到的那個人,戰爭機械人的製造者,也是edr機械人的製造者,他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機器。
從最開始的想要改變戰爭,到想要結束戰爭,到懺悔,到贖罪。他好像用一生也只是做了一件錯誤的事情。
但他真的錯了嗎,還是說,錯的只是他一個人嗎?
他在最後的記錄里,坐在工廠的頂樓,說自己不準備離開,想要留下來向母親贖罪。
至少,他是明白了自己的錯誤的。
他一直坐在這裏,對着廢墟的遠處,對着天際的方向,凝望着生育他的土地,或是深情或是滿心愧疚。
b3068看着這副骨架,坐了下來。
這個人也許可以說是它的父親,他製造了它,讓它能夠有機會睜開眼睛看清這個世界。
它陪着骨架看向廢墟,看向這個人最後一眼看到的星球。
過了很久,b3068對骨架發出了一段音頻。
「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