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柳病了幾日後,沒多久就重新出現在秦苒面前,李雪柳本來就纖弱,病了一場,小臉蒼白,看上去更添一份羸弱,仿佛走幾步路就會被風吹倒似的。
秦苒半眯着眼瞥了眼李雪柳穿着打扮,髮鬢上斜插一隻小鳳釵,面上畫着淡雅的妝容,可怎麼瞧着有些眼熟。
「身子可好些了?」端詠太后衝着李雪柳招招手,一臉關切。
李雪柳上前行禮,態度謙卑,「多謝太后娘娘關心,已經無礙了。」
今日端詠太后對李雪柳多了一份寬容,秦苒恍然大悟,這裝扮分明就是衝着魏姎平日裏的喜好裝扮的!
刻意打扮的確有三分相似,也難怪端詠太后看李雪柳順眼多了,秦苒站在一旁譏笑,為了博取端詠太后的寵愛,當真是煞費苦心。
「太后……」李雪柳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雪柳想回去一趟見一見家人,入宮幾個月,許久不曾回去了,心中甚是掛念,雪柳聽聞祖母前些日子偶感風寒,也不知道如今好沒好,求太后准予。」
端詠太后笑了笑,「哀家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你惦記着家裏人固然是好事,難得一片孝心,也該回去瞧瞧了。」
李雪柳笑的燦爛,衝着端詠太后磕頭,「雪柳多謝太后娘娘。」
緩緩站起身,李雪柳看向了一旁的秦苒,「苒妹妹想不想一塊出宮去瞧瞧,我聽聞秦家人也回來了。」
秦苒眼皮一挑,哪壺不開提哪壺說的就是李雪柳,秦苒身子哆嗦了一下,眼眶發紅,轉過頭看向端詠太后,「外祖母,真羨慕雪柳姐姐還有母親疼愛。」
李雪柳蹙眉,懊惱自己說錯了話,明明是一番好意,乍然想起來魏瑜沁慘死在秦家,是端詠太后心裏無法抹滅的一個心結。
「苒妹妹,我不是這個意思……」
端詠太后心疼的衝着秦苒招招手,「好孩子,你還有外祖母和幾個姨呢。」
秦苒搖搖頭,伸手抹了抹眼角,故作堅強,「怎麼說秦家都是孫女的長輩至親,若是孫女不去瞧,旁人會說孫女不懂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外祖母沒有教養好孫女呢,孫女去瞧瞧吧。」
端詠太后本來就不喜歡秦家,也是擔心秦苒會受委屈,但秦家終究是秦苒的嫡親長輩,為了秦苒未來名聲着想,端詠太后只好鬆口。
「有外祖母給孫女撐腰,誰敢欺負孫女。」
秦苒一向乖巧懂事,從小不吵不鬧,像極了已逝的二女兒,端詠太后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給她,拍了拍秦苒的手,「讓卉菊陪你去。」
……
午時,秦苒和李雪柳一塊上了馬車,礙於卉菊在場,李雪柳什麼都沒說,嫻靜優雅。
一個時辰後下了馬車,李雪柳衝着秦苒揮揮手,「苒妹妹若是得空來李家做客,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好。」秦苒淡笑着放下了帘子,坐直了身子靠着車壁,斂眉擋住了眼中晦暗神色,指尖下意識緊攥。
「卉菊姑姑?」
「奴婢在。」
「我……我害怕。」秦苒抬頭看向卉菊,緊咬着唇,肩膀微顫抖,內心有些不安,卉菊是看着秦苒長大的,見狀心疼不已,小聲安慰,「秦家已經掀不起風浪來了,郡主不必放在心上,走個過場,讓外人瞧瞧,日後也不會叫人捏住了郡主的把柄。」
秦苒深吸口氣,點了點頭,「我明白。」
馬車晃晃悠悠又走了半個時辰才停下,帘子掀起,秦苒下了馬車,仰着頭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秦家府邸,秦家本是勛貴之家,嫡長子秦方銘文武雙全,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被秦方謙拖垮了。
秦方謙,秦苒的生父,記憶里已經很模糊了的存在,想不起來,但她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臨時回來也沒有告知任何人,也沒有人來迎接,門口有些冷清,管家一看門外停靠着一輛奢華的馬車,隨行還跟着十來個宮裏的侍衛,哪還敢馬虎,激靈一下睜大眼看着朝着他一步步走來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