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任何牌、號支應食宿和交通工具。
至於官員因為公務的出差旅行,臣請求陛下改成津貼制度,按照各官的等級及出行地方,設置津貼額度,而這六條驛路上不管官至何級,都要付錢使用。」
田仰的計劃還沒有說完,殿內的官員們就已經議論紛紛了,聲音噪雜的壓制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礙於崇禎在場,估計他們便要直接出聲駁斥田仰這個荒誕的計劃了。
按照田仰的改革驛站計劃,豈不是只要有錢就能使用國家設立的驛站系統了,而且採用了統一定員的班車、班船形式之後,這官民主僕之間的上下尊卑關係還要不要了。
對於幾位甚為迂腐的官員言論,朱由檢聽而不聞,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朝廷並無強制官員一定要使用這些驛站,既然朝廷已經給了津貼,那麼同商民一同出行覺得有失體面的,可以乘坐自家車馬出行。
只要不耽誤了公事,朝廷並不關心你們採用什麼方式抵達目的地,朕覺得田尚書這個計劃立意很好,沒什麼可爭論的。但凡是有利於國計民生的方案,朝廷都應該要支持。你們中的一些人天天喊着朕不要與民爭利,現在為了一點自家的體面,居然又毫不在意百姓是否得利。這前後不一的言論,聽了很讓朕心寒。
要反對田尚書改革計劃的人,便站出來,到朕的面前來說,不要在背後嘀嘀咕咕的,擺出一副怨婦的模樣來,這難道也是我大明官員的體面嗎?」
崇禎疾言厲色的斥責聲,頓時壓住了殿內的議論聲音。執政一年的崇禎,已不在是剛剛登基時毫無底氣的少年天子了。
曾經把崇禎當做沖齡少年,想要把持朝中輿論的文震孟、劉鴻訓等官員,旋起旋滅,雖然在士林中深得推許,但是隨即被崇禎趕回了鄉間。雖然有不少士子為他們辯白,但是崇禎顯然毫無後悔之意。
比起此前的萬曆、天啟兩位皇帝而言,崇禎在對待政見不同的官員方面顯然更為直接強硬。他甚至都不屑使用身邊的宦官來制約外朝,這種正面衝撞的方式,顯然讓大明的官員們有些束手無策。
在以往,都是官員們挑皇帝的刺,從衣食住行到坐臥起居,沒有一件事不在大明官員的批評範圍之內的。不過說到底,這也是萬曆皇帝自作自受。
他廢除了張居正制定的對官員的考核制度之後,對於官員的評價,便從業務表現轉向了個人名望之大小,也就是有沒有被士林輿論進行讚頌。
也就是說,一個官員是否稱職,不在於其做了多少實際事務,而在於他有沒有一個被士林稱頌的名聲。只要名聲夠大,為天下所矚目,自然會被連連提拔,畢竟打壓一位好官的官員,必然就是奸臣。而一個讓清官在外流落飄零的朝廷,必然是被奸邪所把持了的朝廷。昔日海剛峰的遭遇不就是如此麼?
在這種輿論的壓力下,顯然沒人願意被當做壓制好官的奸邪,清流在朝中勢力大漲也是必然之事。官員做一件實事未必能成,也許還會因為失誤而被追責。但是罵一罵皇帝或是某些大家都知道的弊端,卻不費什麼事,甚至還可能因此博取偌大的聲名,打開自己的上進之路。
如此一來,想要做海剛峰第二的人,自然此起彼伏了。而想要當張居正這樣改革時弊的政治家,則完全不會再出現了。
只不過這些官員想當海剛峰,但卻又沒有這位嘉靖名臣的心胸和見識,更談不上什麼剛正不阿。在他們華貴的衣袍下面,倒是爬滿了臭蟲和跳蚤。
當崇禎一改前幾任皇帝治國只求無事的作風,天天在朝堂上挑官員的刺後,這些官員們自然再無往日優哉游哉,整天只想着為自己博取聲名的閒情雅致了。
如果說,在從前這些官員整日只想着如何更進一步。那麼他們現在絞盡腦汁,則只是為了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權勢。
那些被崇禎注意到的部門和官員,可從來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田仰雖然從太僕寺卿變成了通商郵政部的尚書,但是太僕寺下屬的官員則大多被消去了官籍。連轉任其他官職的機會都沒有,這實在是讓人心驚膽戰。
這一年來,朝廷中樞和地方官員的職位實際上增長了不少,但是這種增長並不是簡單的把舊官員填充進去,而是同時進行了大批人員的裁撤。在這一進一出之中,僅僅是各部官員就已經替換了近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