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許心素心不在焉的樣子,吳淳夫不得不稍稍說了些實話:「白石你也不必如此擔憂,這鄭一官要是呆在海上,我們的確是拿他無可奈何。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但是既然他上了岸,接受了朝廷的官職,就不是那個可以隨意破壞朝廷規矩的海盜了,吃着朝廷的俸祿,就應該聽朝廷的調遣。」
許心素心念一動,抬頭向着上首的吳淳夫看去,他有些將信將疑的問道:「老大人,此話何解?」
「遼東事變之後,皮島毛帥處糧餉一向仰賴津門、登萊海道,但是兩地水師自從天津巡撫李邦華、登萊巡撫袁可立去位之後,就少有船隻補充,而運糧任務卻又繁重。兩地水師可謂不堪重負,只要勸說陛下同意,把鄭一官的部屬調至北方協助運糧,這些海盜怎麼能受得了運糧之苦。」吳淳夫如此說道。
許心素不確定的詢問道:「老大人的意思是,想要迫反鄭一官?」
吳淳夫雙目看着端在手上的熱茶,在裊裊的熱氣中冷漠的說道:「怎麼能叫做迫反呢?身為朝廷官軍,接受朝廷的命令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許心素頓時大喜的站起來,對着吳淳夫拱手致謝道:「如果老大人真能把鄭一官調至北方一年,不,只要半年,晚生就能恢復海外商道。不過就怕這鄭一官拒絕朝廷的命令,不肯北上運糧啊。」
許心素欣喜過後,就迅速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吳淳夫的計劃固然不錯,但是鄭一官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束手就擒的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俞咨皋,這時終於開口了,他冷笑着說道:「如果鄭一官不肯接受朝廷的命令,自然就是心懷不軌,非是真心歸順朝廷了。
只要陛下惡了鄭一官,那些八閩縉紳、官員還有什麼膽子,再要求招撫鄭一官這些海盜賊首。只要朝廷下決心支持我們,鄭一官就算再兇悍,難道還能比的上當年的海上巨寇汪直。」
聽到俞咨皋這麼說,許心素頓時鬆了一口氣。五峰船主汪直在當時可是真正的海上霸主,海上有敢不受其節制的海盜就不能存在。
但是他驅使倭寇侵犯浙江沿海,激怒了江浙縉紳。雖然當時的總督胡宗憲想要留他一命,用他來控制海上的倭寇。但是江浙縉紳並不願意這樣放過他,最終汪直還是被朝廷處死了。
鄭芝龍的十八芝集團雖然強橫,但是比起五峰船主來還是差的遠了。只不過鄭芝龍吸取了前輩們的教訓,勒令自己的部下不得越過閩浙分界線,又不許海盜們劫掠閩粵世家豪族,和劫財不害命罷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八閩縉紳覺得,因為鄭芝龍和許心素這些商人之間的矛盾,而導致自己受到了損失,這實在是有些荒謬。許心素自然也就立刻感受到了,這些八閩縉紳們的惡意,和他們準備拋棄自己的預兆。
這也是許心素為什麼想要不惜代價把鄭一官留在京城的原因,在他看來,只要鄭一官回不去台灣,那些失去了首領的海盜,一定會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出來。
而大明朝廷肯定是容忍不了這種冒犯朝廷威嚴的舉動,最終招撫就會破裂,而八閩縉紳也絕不會再容忍一群無惡不作的海盜。
許心素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自己也回不去的準備。但是既然吳淳夫有更為穩妥的處置方式,他自然也就不必冒着身家性命,去和鄭芝龍同歸於盡了。
看着終於安撫住了許心素之後,吳淳夫嘴唇輕輕碰了碰茶碗之後,才故作隨意的說道:「小兒有件事希望白石能幫助處理下,不如白石現在出去和小兒聊聊。」
許心素識趣的告退,出了房間去找吳道念說話去了。當許心素的腳步在門外遠去之後,吳淳夫才放下茶碗,以手撫着額頭,疲倦的對俞咨皋說道。
「你怎麼連招呼也不打,就把他給帶來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陛下心意未明,豈能輕舉妄動。這白石被鄭一官逼迫的山窮水盡,你也敢帶他上京,就不怕他在京城裏狗急跳牆嗎?」
俞咨皋趕緊拱了拱手,為自己辯解道:「非是我要帶他入京,乃是陛下有口諭,要召見白石啊。至於帶他一起來拜訪親家公,這現在大家不都坐在同一條船上嗎?我才想着多一個人商議,也許可以能多想一些主意。」
吳淳夫頓時有費思量了,他喃喃自語道:「陛下要召見白石?陛下這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