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鳳為之氣結,但又不甘心就此被朱由檢說服,只好搪塞道:「聖人總是以百姓為重,難道這也是錯的嗎?」
朱由檢雙手在胸前交叉,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回答道:「這話倒是不錯,但是以百姓為重,不代表整天研究聖人的言行,而不關心百姓的實際生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在你看來這支鉛筆不過是一件玩物,但是在我看來,這卻是方便了百姓學習文字的機會。鉛筆攜帶方便,製作簡單,又能隨時隨地使用,造價又比毛筆便宜,這大大降低了大明百姓識字的成本。
昔日燧皇取火,教人熟食;伏羲教民結網,創造文字;神農以木製耒,教民稼穡飼養。可見上古之時,工匠之道非是小技,乃是關乎於國計民生的大道。今之腐儒曲解典籍,把工匠說成於國無益的賤役,才真是違背了聖人之道…」
朱由檢正說的開心,忽然眼睛撇到周玉鳳的臉色通紅,眼角發紅幾欲垂淚。頓時想起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位17歲的少女,不是後世喝酒吹牛的同事,他真是吃飽了撐着,要去和一名女子辯論出個高下來。
想明白了這點,原本口若懸河的朱由檢頓時氣勢衰落了下來。他顧左右而言它的扯了幾句,就匆匆結束了辯論。然後生硬的轉換話題問道:「梓童可是遇到了什麼為難之事,想要找朕商量呢?」
周玉鳳可沒想過,自己不過勸說了幾句,就被朱由檢教訓了一通。雖然朱由檢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她還是覺得朱由檢和過去有些不一樣了,以往只要她稍稍勸說,朱由檢就會欣然接受,不會和她這麼認真的分辨,這讓她感覺有些揪心。
聽到朱由檢的詢問之後,周玉鳳低下頭趁機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才調整了心情回答道:「內醫局成立了一個多月,臣妾帶林司藥前來匯報關於內醫局辦理的情況。還有臣妾親手所制的醬瓜剛剛成熟,想請陛下嘗嘗鮮。」
朱由檢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後,不由微笑着說道:「匯報的事不急,梓童還是先陪朕一起用了晚餐之後再說吧。」
朱由檢說着從桌子邊上拿了一個錦盒,把自己的文章和樣報裝了起來,然後叫過了王承恩。
他把錦盒遞給王承恩後,隨意的吩咐道:「去命人傳膳吧,順便把這盒子送給柳先生。」
王承恩不動聲色的用自己的袖子包住了錦盒,答應着退了下去。朱由檢留下周玉鳳一起用膳,席間不停的誇獎周玉鳳醃製醬瓜的手藝高超。終於把剛剛有些悶悶不樂的周玉鳳,逗的開心了起來。
而王承恩退出了房間後,他一邊吩咐呂琦為帝後準備晚膳,一邊叫來了自己身邊的親信太監高起潛。
王承恩對着高起潛吩咐道:「你拿着這隻錦盒,親自送於槐樹胡同的柳先生。這錦盒內有陛下親手所寫的文章一篇,大明時報樣報一份,陛下請他按照市井中人的日常之語修改文字,務必使得市井小民也能聽得懂文章的內容,陛下的文章和樣報上的文字都要修改。你好好去做,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高起潛答應了一聲,但並沒有立刻退下。看着高起潛遲疑不決的樣子,王承恩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可還有什麼事要說嗎?有便快說,休得吞吞吐吐的。」
高起潛先是看了下左近,只有兩個低階太監遠遠的守着殿門,周邊並無他人之後。他才曲着身體,小聲的對着王承恩說道:「這大明時報社本是我宮內掌握的東廠,如今雖然改了一個名字,畢竟陛下還沒有完全廢止,也許說不準今後東廠就會被陛下所恢復。
這柳先生雖然大得陛下信任,但畢竟不是我宦者中人,今日陛下處處倚重,連這東廠文字都要其一一過目。今後若是東廠恢復,敢問公公,這東廠究竟要聽誰的呢?
吾等宦者,一向為外朝所忌,無非不就是吾等手中掌握着,監控外朝文官的廠衛嗎?如今東廠改組,錦衣衛整頓,吾等宦者猶如猛虎去除爪牙。今後若是外朝對吾等有所圖謀,則公公覺得吾等該以何來抵擋呢?」
王承恩臉皮抽了抽,他不快的說道:「高起潛,你這人就是心思太多,老是想些有的沒的,陛下乃是英明之主,豈能坐視吾等被外朝文官所欺?」
高起潛並沒有被王承恩嚇倒,對於這位崇禎身邊的親信,宮內權力最高的太監,高起潛並不怎麼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