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天堂……小徐興奮得正要喊叫,德仁急忙抓住了她的小手,小徐終於沒有喊出聲來,卻長長吁了口氣。小徐知道,在天南海北的遊人面前喊喊叫叫,倒叫人家笑話你少見多怪了。
遊船繼續向前駛去 ,到了外白渡橋的正面,人們的眼前頓時一亮,銀燈成串連接着蘇州河兩岸,光輝燦爛,真真的疑是銀河落九天了。小徐悄悄地對德仁說着什麼,遊船已經向回駛去。他們靜靜地欣賞着外灘迷人的夜晚,這千萬盞燦爛的明燈深深地刻印在他們的腦海中……
他們回到旅館,正好11點整,老闆娘嘻嘻地笑了,露出了兩顆亮閃閃的銀牙。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小徐很有興趣地說起老闆娘的那兩顆銀牙,笑個不住。德仁認真的:你年齡小,哪裏知道解放前的事情,我聽服務員說,老闆娘曾經是一個國民黨軍官的姨太太,49年軍官逃到台灣去的時候,把這套三層樓房留給了她。解放後,這套房屋被沒收了,只分給她三間住房。黨的11屆3中全會以後,落實政策,這座樓房退還給她,她才辦起這所旅館。
小徐說:還有這事,老闆娘真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說說話話,兩人跑累了,也就漸漸地睡着了……
早晨起來,德仁和小徐商量,想托老闆娘代買兩張火車票,老闆娘笑嘻嘻地答應了,不過要收些手續費。於是確定預訂第五天的火車票,預訂第四天的房間。
他們來到火車站,上海到杭州的車次很多,順利地坐上火車。一路上,列車員服務態度很好,送了幾次開水。車過嘉興以後,便能看見兩岸垂柳依依的河流從鐵路旁邊嘩嘩淌過,女列車員告訴他們:那就是隋煬帝開鑿的江南運河,一直通往杭州。
小徐悄悄地說:老張,我們是幸運的,一路上南運河多次和我們作伴,你也應該有一首詩了。
德仁嘆了口氣:唉,隋煬帝興師動眾,勞民傷財,修築運河,導致了亡國的命運,可是他至死還沒有到過杭州。到了今天,運河還有貫通南北水系,灌溉排澇的作用,隋煬帝卻落了個遺臭萬年的罵名。
楊廣逞能性情狂,
三征高麗試鋒芒。
開挖運河財力盡,
宮門陳屍猶夢杭。
小徐說:隋煬帝好大喜功,恣意妄為,不顧人民死活,大興土木,開鑿運河,最後反被自己的部下殺死。你這首詩只有四句,卻有很強的概括性。「宮門陳屍猶夢杭」,隋煬帝費盡心機,修築運河,卻終於沒有親臨杭州,他是死不瞑目啊。
到了杭州,他們找好旅館,便興匆匆地來到西湖。站在西湖岸邊,近看波光粼粼、碧藍澄明的湖水,遠眺迷霧繚繞、蒼茫朦朧的山巒,小徐自然而然地朗誦起蘇東坡的詩:
水光瀲灩晴方好,
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濃妝淡抹總相宜。
德仁感嘆道:西湖的美,讓蘇東坡寫絕了,別人想寫就很難了。
小徐說:老張,你想超過蘇東坡,當然很難。但是,每人有每人的經歷,有自己的感受,對於西湖的美有不同的理解,你只要把自己獨特的感受寫出來就行了。
德仁說:你說得很對,但是要寫起來就不容易了。
小徐笑眯眯的:你不要知難而退。寫不出一首好詩,可以寫一首一般的詩;寫不出一首一般的詩,可以寫一首差一點的詩嘛!
德仁樂了:好,我就寫一首差一點的詩。
沒來西湖想西湖,
來到西湖愛西湖。
不走長在西湖住,
我願落戶在西湖。
小徐說:好,不錯,不過只寫了熱愛西湖的感情,西湖究竟美在哪裏?一點也看不出來。那麼,你寫一首一般的詩吧。
德仁放眼望去,西湖像一面巨大的鏡子,把亭台樓閣,翠綠垂柳,朦朧遠山,湖上的遊船,堤上的遊人,一一倒映其中。他靈機一動,就寫這吧。德仁一邊凝望着景物,一邊慢慢地吟道:
垂柳堆煙綠波平,
遊船輕滑鏡中行。
錦鯉閃光湖上躍,
鬧市紛擾可安寧?
小徐吃吃地笑着:老張,「錦鯉閃光湖上躍」,你把玄武湖看見的景物用在這裏了。
第十九章 落戶在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