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中,張鐵和他手下的士兵們安靜的趴着,就在張鐵他們下面的山坡上,一隊近百人的的太陽神朝的士兵有些緊張的走了過來。
這裏是山區,下面的山道很窄,道路兩邊都是灌木叢或是山體上凸起的亂七八糟的岩石,所以即使那一隊士兵很想快速的通過這一片地區,但一百多人的隊伍,無論怎麼樣動作也快不起來。
這已經是鐵血營在這片山區執行「摩擦任務」的第十二天,在第一周的時候,按照鐵血營的戰鬥統計,張鐵已經獲得了百人斬的稱號,在軍隊中,這個稱號是一個榮譽,一個贈予真正勇士的榮譽,但張鐵並不喜歡這樣的榮譽,也不喜歡有人用百人斬這樣的稱號稱呼他。
在張鐵看來,他在戰場上殺人,那是迫不得已,身為一個小人物,他無力改變兩個大國之間要在卡魯爾地區較量一次的意志,因為他想要活下去,因為他想讓身邊的這些人活下去,所以他殺人。雖然雙方現在是敵人,但他和光輝之羽的這些士兵沒有仇恨。在兩個國家的摩擦之中,他們只是一些渺小的,微不足道的零件,工具和鐵屑……
或許的確有人該死,比如說第一天被鐵血營五馬分屍的那個混蛋,但對大多數人來說,就算對方是太陽神朝的人,張鐵覺得他們之中的大多數,和自己,和自己在黑炎城的那些朋友們也沒有什麼不同。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小人物。
身為人族,殺人就無奈與可悲之事,以無奈為榮,則近乎可悲。
這樣的認識或許有點婦人之仁,特別是在軍隊之中,更難有認同者。但張鐵真沒覺得一個百人斬的稱號有什麼好驕傲的,他只覺得有些刺耳,如果非要讓他選個可以讓他感到驕傲的百人斬的稱號,他寧願這個百人斬是另外一個意思,是他在床上征服過的女人的數量,而不是他在戰場上殺死男人的數量。
一個給人快樂,一個給人痛苦,一個可以帶來新生,一個則是死亡。張鐵寧願選擇前者。
把玫瑰社的那些可愛女生和潘多拉與貝芙麗她們算上的話,張鐵離那個讓他感到驕傲的百人斬的稱號已經只差16個名額了,這是張鐵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也是讓張鐵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感覺驕傲的事。
殺人,殺一些在自己面前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在張鐵看來,真的沒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張鐵在學校里聽到過的一種說法是,聽說在大災變之前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至少是兩千多年的一個時間段內,人類其實是由那些偽裝成人類的魔族在統治着,在魔族統治人類的時候,人類的價值觀被扭曲了。許多人都以丑為美,以錯為對,一個人殺另外一個人,一群人殺另外一群人。一種職業殺另外一種職業的人,一種膚色的人殺另外一種膚色的人,一個國家殺另外一個國家的人,一種信仰殺另外一種信仰的人。成為這個星球上的家常便飯。
是魔族讓人類學會的分別之心,人一生下來。就學會了分別,不同人的語言,字,膚色,血緣,信仰,國家,貧富,受教育程度,長相,愛好,社會地位,道德水準,喜惡,甚至是吃的食物……所有的一切,都被分別了出來,然後這些被分別出來的人就學會了仇恨,學會了互相的仇殺,學會了消滅與自己不同的東西。每個人從一生下來身上就被打了無數用來讓這個人產生分別之心的標籤,這些標籤教會了他長大以後按照標籤的分類去殺人,每個人,都被這些分別之心困在了靈魂的孤島之中,成為最高級的野獸。
當魔族鼓動人類互相仇殺的時候,人類之中因為愛這種最美好的情感與喜悅而產生的行為,這種可以讓人類延續下去的行為,比如說男女之情 ,卻被扭曲成無恥與下流之事。愛一個人和表達這種愛變成了讓人羞愧,讓人遭受指責和羞辱的原因。
在遭受了上千年的禁錮之後,人類萌生於心中的愛的花朵就像被關進黑暗中的房子裏一樣日漸枯萎,許多人已經無法學會用愛一個人的方式去表達這種愛,而學會用暴力,虛偽,欺騙來發泄,人們把愛變成了傷害,變成了貪婪,變成了恐懼的一種表達,甚至一直到今天,人類都記不起如何用純愛與喜悅之心去表達自己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
張鐵一直在想,如果所有的男人會因為殺人與傷害別人而羞愧,會因為能讓一個女人與感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