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是牛致遠和妹妹守在自家電視前好幾天,從中央七套軍事節目裏面學來的說詞,每句話都很正確,只是牛致遠一邊說,一邊看着汪洋愕然的表情,越說越沒有底氣,有一種考試作弊被抓住的感覺,最後直接紅着臉停了下來。
汪洋輕咳一聲,微微笑着說道:「牛致遠,你不用緊張,剛才你說的那些都很對,不過……你只要將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就行了。」
牛致遠心中的羞愧稍微緩了一些,略一猶豫說道:「我當兵是想去部隊闖一闖,看能不能混出個人樣來,讓我媽和小妹過上好日子。」
比牛致遠其實只大了五六歲的汪洋站起來拍了拍牛致遠的肩膀,說道:「是個好孩子。」
……
……
牛致遠父親的墳在村西十多里外的荒山上,牛母將一盤水果,一小瓶白酒和幾個白饅頭放在牛父的墳前,母子二人對着墳頭跪了下去。
牛母說:「他爸,遠子他越來越懂事了,如今也長大成人了,要當兵去了,你放心,他肯定會在部隊好好干,越來越出息。」
說到這裏,牛母收回目光,看着牛致遠鄭重的說道:「遠子,你當着你爸和我的面起個誓。」
「起什麼誓?」牛致遠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說你不在部隊上混出個人樣來,就再也不回來了。」牛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咬牙說道。
「媽,我不回來,你跟妹妹咋辦?」牛致遠愕然道。
「你要是還想管我和你妹妹的死活,就在部隊好好吃苦,混個人樣再回來。你起誓,就說這件事情。」牛母神色中有着從未有過的嚴厲。
牛致遠明白了,母親是擔心他當兩年兵一事無成,最終又灰頭土臉的回來,是想利用他孝心的一面給他壓力,逼着他在部隊好好干,甚至不想給他留後路,才逼他起誓的。
牛致遠沒辦法,再加上倔強的性格讓他心中也憋着一股不甘人後的火氣,便咬牙起誓:「爸!媽!我後天就要去當兵了,我發誓一定要混個人樣出來……」
「不行!就說你不混出個人樣出來,就再也不回來了!」
「媽,我萬一那個啥……回不來了,誰給你養老。」
「那你混出個人樣,再回來給我養老不就行了嗎?」
「我我……我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混出個人樣,萬一我想你和小妹了怎麼辦?」
「到時候,我和你妹妹去部隊看你,行不行?」
牛致遠徹底無話可說了,只得說:「爸!媽!我去當兵,若是不混出個人樣出來,以後我……我再也不回來了……」
說到這兒,牛致遠已經淚流滿面,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自己長大了,肩膀上多了一副重擔……
……
……
十一月二十八日清晨,一臉稚嫩的新兵們胸口戴着大紅花,穿着嶄新但卻皺皺巴巴的冬季作訓服,從各個鄉鎮匯聚於平川縣武裝部。
這個過程中好不熱鬧,說話聲、哭泣聲、廣播聲、鞭炮聲交織在一起,硬是形成了一種喜慶與悲傷相交的氛圍。
各個部隊接兵幹部忙着招呼各自的新兵,有喊着集合的,有督促穿好衣服的,當然免不了有新兵和親人相擁而泣……送行的親友中有許多人紅腫着眼睛,特別是大大小小的女人們一個個流着淚水,抱着首次經歷這種事情有些不知所措的半大小子們,擦鼻抹淚或者聲音嗚咽地反覆叮囑這些天不知道說了多少次的那些話語。
汪洋獨自一人負責接三十個新兵,牛致遠正是其中一個,此時汪洋將隊伍吆喝到武裝部大門前小廣場一角,站在一個台階上,拿着有人員照片的花名冊,一個個點名對照,防止有人冒名頂替。
點完名後,汪洋本來不想這麼早便介紹自己所在部隊,但見旁邊其他單位接兵幹部一臉臭屁的介紹自己部隊不說,還將他的新兵目光和耳朵都吸引了過去,再加上送他們走的大巴車還沒有來,便輕咳一聲,將自己部隊也簡單介紹了一下。
「我們部隊駐紮在西北西夏省,是一支紅軍師部隊,也是我們軍區唯一的一個應急機動作戰快反師,這在全軍部隊也沒有幾個,所謂快反師就是快速反應師,是軍區王牌部隊和尖刀部隊。」
說這